陶映籬拿著的油燈是陸母給的,是那種草繩浸著煤油、火苗隻有豆大點的土製油燈,照明效果很差。
她想看得清楚些,就在屋裏找了找,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馬燈。
馬燈點燃的那一刻,房間裏立刻亮堂了不少。
這時陶映籬才終於有機會,仔細觀察自己日後居住的房間。
放著煤油燈的桌子是一個長方形的大書桌,材質並不名貴,看起來是橡木的。
桌子本身沒什麼花紋裝飾,但邊緣處有微小的弧度,四角也是圓潤的,打磨得十分光滑,下麵還有一層抽屜,右側有一個可以拉開的小櫃子,能存儲一些東西。
抽屜下的空位裏,塞了一把椅子,隻有椅背和兩條腿露了出來。
看樣子,這個書桌應當是陸錚從前做的,因為使用得久了,木頭的表麵微微反光。
陶映籬看完了桌子,又去看其他地方,發現角落裏多了一個臉盆架子,上麵還泛著淡淡的木屑的味道,一看就是剛剛做好的。
想到陸錚一向勤快,對自己的事更是上心,陶映籬的心底冒出一絲甜意,摩挲了一下臉盆架子用來放毛巾的橫梁。
雖然時間很趕,陸錚卻還是考慮得很周全,臉盆架子上一根毛刺也沒有,隻有新家具特有的幹燥光滑的觸感。
她的描金搪瓷盆也放在了上麵,柔軟的白毛巾下麵,陸錚還特地額外加了一層有凹槽的小架子,看起來非常適合放香皂、洗頭膏一類的東西。
陶映籬就拆開了一塊檀香味的蜂花香皂,和一罐上海洗頭膏一起放在了那層架子上。
做完這些,她才又提著馬燈,去看小床頭櫃旁邊的五鬥櫃。
這個五鬥櫃和書桌材質相同,抽屜的樣子也一樣,隻是容量更大,能放不少東西。
五鬥櫃的高度到陶映籬的胸口,頂上擺著一個橡木托盤,托盤上有一個樹形的雕刻擺件,陶映籬湊近了去看,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喜愛之色。
擺件和托盤是一體的,用簡單的榫卯結構連接,如果不仔細看,就仿佛木托盤上長了一棵小樹似的。
最妙的是,小樹的一枝樹梢上,有一個圓滾滾的小麻雀,做出埋頭整理羽毛的姿態,栩栩如生。
在麻雀後麵的樹幹上,是一隻憨態可掬的肥貓,做出捕獵的姿態。
不用說,這東西一定是陸錚做的。
陶映籬看見這麼可愛的一個小擺件,立刻愛不釋手地托起來端詳。
陸錚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心下一片柔軟。
“陸錚!”陶映籬小心翼翼地把擺件放下,跑到陸錚麵前,嬌聲說道:“你什麼時候做的這個呀?真好看!”
陸錚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道:“做了一個多月了,本來打算這幾天找機會送給你,收拾房間的時候想到你今天住進來,就拿出來擺上了。”
陶映籬抓著陸錚的袖子,又問:“它是做什麼用的?”
陸錚摸了一下陶映籬烏黑的秀發,“放你打扮時用的東西。”
陶映籬心想:
那不就是首飾架嗎?
可惜現在不許穿金戴銀,也隻能放一些發卡、發帶、梳子一類的東西了。
想到這,陶映籬就把首飾架從五鬥櫥上搬了下來,挪到了大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