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瞬間，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是哭精心準備的化妝刷被楊彩華和孟如秋隨意丟棄，是哭沈星言冷漠的態度？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另外的原因，是哭自己的弱小。當別人輕慢你時，因為弱小無法反擊，隻能隱忍，隻能任由踐踏。
出身單身家庭，這些年受過的歧視哪兒少了？在學校裏被欺負的次數哪兒少了？和周佳在經濟困境中苦苦掙紮的日子哪兒少了？
但哭的次數，卻非常少。因為知道哭無法解決問題。
這次，卻任由眼淚大顆滴落。因為心底做了決定，哭完之後，便收起委屈臉，收起那些想攀附的、希望被提攜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陶寧子深呼吸一下，感覺眼淚漸漸止住了，這才從包裏拿出卸妝棉和卸裝膏，仔細卸了眼妝，想一想，索性把臉上的妝容全卸了。
卸完妝，清水洗了臉，她朝鏡子裏的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平定心神，打了一個電話給陶長虹。
“長虹，到酒店前台拿一個袋子，過來洗手間這邊找我。”
“拿袋子派什麼用場？”陶長虹詫異。
“兩位表舅母把我送的化妝刷扔在垃圾桶，我決定揀回去，要找袋子裝。”陶寧子簡略道。
陶長虹“呀”了一聲，“姐，你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陶長虹找過來時，陶寧子情緒已基本平複了。
“姐，這間化妝間外麵標著主人專用呢！”陶長虹告訴陶寧子。
陶寧子點點頭，“怪不得兩位表舅母走後，好一會都沒有別人進來。”
陶長虹張開袋子口，讓陶寧子把兩盒化妝刷放進去，一邊說：“所以，兩位表舅母隨意扔了化妝刷，認為不會被咱們看到。”
陶寧子道：“就算知道咱們會看到，她們也不會顧忌的。”
她頓一下，“好了，咱們走吧！”
陶長虹見陶寧子卸了妝，便不忙走，“姐，你怎麼就卸妝了？重新化個妝再出去吧！”
“不用化了，咱們直接回家。回去換了衣服，我正好直接睡覺，這些天都沒有好好睡過。”
陶長虹應一聲，“哪要不要跟表舅母和表哥交代一聲？”
“不用交代了，咱們走沒走，他們不會留意的。”
兩人說著話，出了化妝間，沿著走廊的方向走，直接出大門。
陶寧子才開車門，身後就有人喊一聲道：“寧子！”
她一回頭，對上了王誌恒的視線。
“王教授，你也要走了？”
上次楊梅寨之行，王誌恒和李中辰加了好友，且發現兩家親屬之中，也有交往，兩人便漸漸熟絡。
這次楊彩華生日，李中辰便特意邀請了他和葉冰慧參加。
安排座次的人，自然也把他跟葉冰慧安排在一起。
殊不知，這麼幾天，王誌恒就和葉冰慧分手了。
兩人同坐一席，那份尷尬可想而知。
王誌恒候著機會，便提早離席了。
當下他點了點頭，另問陶寧子道：“礦粉的事怎麼樣了？”
“明天就可以運出來了。”
“姐，沈總也出來了！”陶長虹突然插嘴。
陶寧子朝酒店大廳門口一看，正好看見沈星言雙手插在褲袋裏，麵無表情看過來。
“走了！”陶寧子鑽進車裏。
陶長虹見了陶寧子不理沈星言，不由一愣，隻好跟著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