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聞言，轉頭盯著楚輕狂，眼神很令人費解，他牢牢看著楚輕狂的眼睛，楚輕狂雖然心裏有幾絲心緒，卻也毫不退縮的直視著二長老，眼裏很是堅定坦蕩。半晌，二長老才幽幽道：“你先告訴我，你跟那蛇妖的約定是什麼？”
楚輕狂一愣，心道這個老人果然很是精明，但心底盤算幾分，還是不能和盤托出，想了想，道：“這霧氣跟蛇妖有關是麼？”
二長老明明白白洞悉了她逃避的意味，但是沒有立刻追問，又轉臉看了一眼禦龍山的方向，長歎一口氣，才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楚輕狂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二長老。而二長老也沒有讓她插嘴的意思，頓了頓，接著道：“蛇妖被鎖了太久，雖然不知道他被鎖的時間都在幹什麼，但能明顯感到他的能力已經與日俱增，而且前段時間猛然增強不少。那結界已經不太能困的住他了。”
“所以，他的妖力已經能影響到周邊環境了。這裏的大霧就是受了他的影響，現在已經威脅到了村子，你也看到了，村民都惶恐的不得了。我怕再這樣下去，蛇妖就要衝破結界出來了。到時候第一個受害的肯定是這個村子，但恐怕天下蒼生都要為止所害。這妖孽必定肆虐橫行，為禍人間。”
楚輕狂靜靜聽著，麵色沒有多大動容，但是心中已然揪了起來，這樣下去，的確將釀成大禍。但她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她與蛇妖交易的內容，這於她大不利。
二長老說完，猛地將臉轉了過來，盯緊楚輕狂的眼睛，不容她逃避一絲一毫：“現在還不清楚他究竟要幹什麼，但放任情勢這樣下去並不是長久之計。現在，告訴我你究竟與那蛇妖做了什麼交易？”
二長老的眼神很堅定，帶著讓人不可反駁的壓迫感，周身氣場陡然增強，逼迫著楚輕狂。一般人在這樣的壓抑之下，早就將事實交代的一幹二淨，這也是他作為長老的一種能力。
但所幸楚輕狂心智堅定，在這樣的無形壓力之下仍能保持十分的冷靜。她靜靜與二長老對視半晌，始終一言未發。
“這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淡淡說完這句話，楚輕狂轉身離開。
一路在村中走著，不時有村民提著包裹從她身邊跑過去。霧氣稍稍淡了些，能看見那些人的臉上都是一臉驚恐，眼神呆滯隻知道逃命。
前麵一個小女孩被父親牽著，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大眼睛裏滿是迷茫，隻能盡全力跟著大人的步伐。但步子太小，跟的實在吃力，冷不防腳下一絆，一個趔趄就摔倒了路麵上。
大人腳步一頓，慌忙回來拉她，將她一把提了起來，就又要往前跑。那女孩兒摔得痛了，不肯再跑，被大人拉的身形亂晃，隻得一邊挪動腳步一邊哭喊道：“我們為什麼要跑啊？妮妮腳痛，跑不動了，不要跑了好不好？”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一張小臉上沾滿淚水，饒是楚輕狂這樣的性子，也忍不住心中有些酸澀，心疼起來。
然而大人不肯，仍舊將她往前拽，邊用力邊道：“不，我們必須得跑。這裏有妖怪啊，留在這裏會喪命的！你想死嗎？”
小姑娘顯然並不想死，但腳下虛浮，明顯已經到了極限再也跑不動了。立刻後麵就追上來一位中年婦女，一手攬著一隻藍色粗布的包裹，一邊死命往前跑一邊滿是憤恨咕噥道：“跑跑，隻能跑。跑又能跑到哪裏去呢？這麼大的霧氣，妖怪得多厲害啊？我們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沒有人回答她，能看見的所有人，都在慌不擇路的狂奔，他們大概是想，逃出了這霧氣，就能安全一些吧。
隻是看著霧氣的程度，隻怕方圓百裏都沒有能安身的地方。
楚輕狂咬著下唇，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不少人家的房子前，還有一些人沒有逃跑，大都是一些年邁的人，也有一些表情頹廢的青壯年，席地坐在屋前，痛苦流涕。
“跑啊，都跑啊。哪裏才是安全的呀？這是我們的家啊……”
“離開了這裏，就算不死，我們還有什麼地方能生活啊……”
一股異常頹靡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村莊，沒有人能逃脫這樣的情緒感染，每個人臉上都染上了末日來臨的氣息，有的驚惶失措，有的麵如死灰。
楚輕狂站在四散流竄的人群裏，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身側，一張俏臉蒼白，下唇已經被咬出血。
不，不能躲在這裏。這些人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怯懦，而落得一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楚輕狂，你真的忍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