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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迷宮【德版】(連載一第二章(2 / 3)

這可不像是典型的醫院走廊,希波樂心想。雖說如此,她還是沒有停下繼續向前的腳步。

希波樂凍得瑟瑟發抖。她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病號服。有那麼一瞬間,希波樂甚至想返回關她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可能在那裏找到她自己的衣物。但是,她立即拋棄了這個念頭。因為如果她找東西的時候,那個醫生清醒過來了,那麼之前她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那個精明的男人絕對不會把同樣的錯誤再犯第二次。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其他都不重要。希波樂盡可能輕地將身後的門帶上,這樣穆爾豪斯醫生就不能在醒來後去追她了。

希波樂赤腳在水泥地上跑動,在空空蕩蕩的走廊裏發出劈裏啪啦的巨大聲響。這樣的聲音讓希波樂十分不自在,以至於她不得不在最後幾步時踮起腳尖,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小步快走。

走廊另一頭的那扇門也沒有把手。這一次,她將四把鑰匙都試過了才找到那把正確的。

希波樂在心裏拜了四方神靈,祈禱這扇門後沒有穆爾豪斯醫生的同事。她慢慢地打開門。

她眼前的這個房間大概有十米長,十米寬,整個陳設就像是一個大地下室。一根裸露的日光燈管,刺眼的白光,沒有窗子。地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巨大的箱子。除此以外,房間裏麵再無他物。

希波樂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過這個房間。就在她到達這條走廊的另一端時,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逼仄昏暗的樓梯間。這裏到處都是灰塵,裸露的水泥牆上沒刷任何塗料。

雖然希波樂心如擂鼓,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光腳踏在了第一級台階上。

在走了四段,每段大約十級台階的樓梯之後,前方一扇灰色的鐵門擋住了希波樂的去路。在用了大約二十秒鍾,試了兩把鑰匙之後,她打開了這扇鐵門。一下子,從門外湧進樓梯間的陽光照得希波樂睜不開眼睛。

同時,陽光帶來的溫暖輕輕撫過希波樂的全身,在她的皮膚上喚起一種久違的舒適感。她知道自己必須趕快離開這裏,不能讓大好機會輕易溜走。

在她麵前是一個被樹木和籬笆包圍著的已經荒蕪的花園。一條由一塊塊水泥板鋪成的小路已經風化,路上長滿了茂盛的野草。這條路終止在花園另外一邊的籬笆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希波樂轉過身,她身後這幢三層建築物的表麵被許許多多的窗子所覆蓋,看起來確實像一家醫院。而她曾被反鎖在這家醫院的地下室裏。

希波樂在這條坑坑窪窪的路上跑了起來。她一邊跑,一邊由於踩到了小石子而跳兩下腳。

希波樂並不熟悉自己沿著跑的那條路,但讓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的事情是,她發現停在馬路邊的汽車全都掛著雷根斯堡市的車牌。

一對年邁的夫婦慢慢地走上了這條小路。希波樂趕快退後兩步,把自己隱藏在花園籬笆的後麵。她一邊等著這對老人走過去,一邊思考自己下一步該做些什麼。盧卡斯……約翰內斯……無論如何,我現在必須回家。一旦確定她的兒子沒有出事,她就會跟丈夫一起去報警。

然而,希波樂沒有繼續想下去。每當她想到盧卡斯和約翰內斯時,心裏就會出現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眼下這感覺就特別強烈,像一隻怪獸在她的身體內撕扯。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在這件事情上,穆爾豪斯醫生說得不錯:您有些不對勁。我的頭……但為什麼那個醫生要說服她相信,她其實是沒有兒子的呢?難道她給別人帶來了危險,法律將她關押起來了嗎?

胡思亂想。這根本不可能。

那對老夫婦已經慢慢地走到了籬笆的另一邊,一陣男人模糊不清的自言自語把希波樂從她的胡思亂想中拉了出來。她又等了大約一分鍾,然後才從藏身之處悄悄地踱了出來。希波樂再一次站在馬路上。她飛快地往左右兩邊看了看,街上看不到什麼人,是時候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