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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2 / 3)

“爸爸,好多好多的狗!”溜溜指著大街,欣喜地喊叫。

“那是藏獒,凶猛忠誠,像我們少數民族人民的性格呢,大家都喜歡。”金瑪自豪不已,“在我們拉薩,不僅藏獒多,而且的士多,拉薩街道縱橫,車水馬龍,建築旖旎,色彩絢麗。而且轉經筒與電腦共存,曆史與現代交融,傳統與革新集聚,宗教與世俗相彙,文化奇特而神秘,成為中外遊客神往的旅遊聖地。”

“是啊,所以我來了。此生到西藏一遊,我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洪衛感慨萬千。

他們參觀了高聳入雲、流光溢彩的布達拉宮,還有風格迥異、輝煌壯麗的大昭寺。麵對大昭寺內長達近千米的藏式壁畫《文成公主進藏圖》和《大昭寺修建圖》,洪衛被少數民族博大精深的曆史所感染,心靈受到強烈震撼。走出大昭寺,他看到朝拜者們在門口磕首長拜,虔誠忠貞,許多僧人也在閉目端坐,唱經化緣。洪衛不禁心潮卷湧,掏出一張五十元鈔票,細心撫平,把它弄得四角嶄方,莊重投入紅色化緣箱。拉薩是個精致的小城,他情不自禁想起清秀的江南小鎮。江南小鎮湖光粼粼,像婀娜水靈的少女,拉薩則雄峰連綿,像威武精悍的武士。

天色已晚,大家一致決定安營紮寨,欣賞拉薩的夜景。金瑪安排洪衛下榻假日旅館,他堅決不在旅館吃飯,大家便上街吃風味小吃。溜溜活像一隻小老虎,全沒了高山反應後的疲憊和狼狽,硬纏著金瑪的愛人開車帶他兜風。金瑪愛人是個寬厚而寡語的漢子,摟著溜溜上車,關了車門,奔馳而去。洪衛不想兜風,金瑪帶他進了大街旁邊一家思念咖啡屋。咖啡屋不大,音樂輕輕飄蕩,柔和的光線散射著曖昧的色彩,空氣中彌漫濃鬱的清香,兩對情侶隱藏在兩個角落,竊竊私語。洪衛驚喜不已,蒼莽的青藏高原上,居然有如此閑情逸致、情調綿綿的休閑場所,頗感意外。兩人選了一張小桌相對而坐,要了兩杯咖啡,默默品味。突然,千百惠那熟悉而親切的歌聲從音箱中悠揚飄出:

每次走過這間咖啡屋

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你我初次相識在這裏

揭開了相悅的序幕

今天你不再是座上客

我也就恢複了孤獨

不知什麼緣故使我倆

由情侶變成了陌路

芳香的咖啡飄滿小屋

對你的情感依然如故

不知道何時再續前緣

讓我把思念向你傾訴

我又走過這間咖啡屋

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屋裏再也不見你和我

美麗的往事已模糊

每次走過這間咖啡屋

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你我初次相識在這裏

揭開了相悅的序幕

今天你不再是座上客

我也就恢複了孤獨

不知什麼緣故使我倆

由情侶變成了陌路

芳香的咖啡飄滿小屋

對你的情感依然如故

不知道何時再續前緣

讓我把思念向你傾訴

我又走過這間咖啡屋

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屋裏再也不見你和我

美麗的往事已模糊……

洪衛驚呆了,撫杯凝思,思緒萬千,淡淡的憂傷隨音樂飄飄揚揚,悠悠蕩蕩。他的腦海浮現出雪兒的身影,雪兒的身影愈加清晰。南京——野川——西藏,三個人生的驛站,一串酸楚的記憶。他呷口咖啡,苦味在口腔裏慢慢散發開來。

洪衛突然怔怔地看著金瑪。幽暗的光線映襯她憂鬱的臉色,她一隻手握杯,一隻手抓著杯裏的勺,側耳傾聽,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金瑪,金瑪姐。”洪衛輕輕呼喚。

“咖啡,音樂,環境……可惜,物是人非。”金瑪哀婉地掃描了整個咖啡屋,扭頭問洪衛,“還記得紮桑嗎?”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不是說,你們失去聯係了嗎?”洪衛想起無數次在網上問她的情景,不由好奇,“他現在在哪?你們聯係上了嗎?”

“我知道他的地址,卻無法聯係。因為六年前,他死了。”金瑪舀了勺咖啡舉到唇邊,輕輕汲進嘴中,“當時,他是我們縣教育局的科長,到鄰縣教育局討論有關合作事宜。那天是他兒子八歲生日,兒子糾纏他改日再去,他不想改變行程,臨走前答應兒子一定趕回來陪他吹蠟燭。傍晚,紮桑完成工作,推掉朋友的晚宴邀請,急急忙忙一個人駕車往回趕。因為路途遙遠,又勞累過度,吉普車在坑凹不平的公路上疾駛如飛,終於沒躲過路上的一塊擋道石子,車子被彈得飛起來,紮桑摔出窗外……後來的過往司機發現了他的屍體。他是個男人,他是為家鄉的教育事業鞠躬盡瘁的,是為兒子的生日獻出了生命……”

“我記得紮桑與你不是一個縣的呀!”洪衛感到全身冰涼,眼睛濕潤。

“他是我的第一個愛人,婚後調到我縣的,我們的兒子今年上初三,女兒上初一了。”金瑪的臉上居然閃出笑意,“從南京回藏工作後,他就用情書做導彈,對我狂轟濫炸,窮追猛打。我並沒答應他,覺得他年齡小個子小,孩子氣很重,缺少男人風度,多次直接寫信拒絕了他。他倒迸發出男子漢氣概,毫不畏縮,一如既往地勇敢追求我。四年後,我被他的一往情深有所感動。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他徹底征服了我。他父親身患胃癌,他忍受著內心巨大的痛苦,每天除繁忙的教學工作任務外,還要到醫院服侍父親,陪伴至天明。堅持了一年多,父親終於沒有抵擋住病魔,在醫院去世。那天,他剛進教室上課,校長接到電話,立即到教室告知實情,讓他回去。紮桑突然淚流滿麵,回頭走上講台,莊重地對學生說:‘同學們,我爸剛剛走了,我很難過!下麵我們繼續上課。’然後擦幹眼淚,專心致誌講起課。校長流著淚,站在教室外一直等到下課……後來的書信交往中,他對我隻字不提。我當時是副校長,在一次地區級會議中,我和他們校長相識,他告訴了我這個真實故事。那一刻,我剛強的心弦被撥動了,決定嫁給他,因為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值得托付終身!我把這個決定寫信告訴了他,他欣喜若狂,約我到拉薩遊玩,我們就在這家思念咖啡屋私定終身。”

洪衛猛然抬起頭,目光“唰”地射向金瑪。她靜靜喝著咖啡,臉色祥和,似乎敘述與己無關。

“金瑪姐,你真堅強。”

“悲哀沉淪於事無補,快樂地活著是對逝去的親人最好的懷念!我運氣不錯,一生遇到了兩個好男人,現在的愛人對我很好。他是我們的副縣長,妻子前年病逝,也留下了兩個子女。雖然四個子女負擔過重,但一家六口其樂融融,讓你們這些獨生子女家庭眼紅呢。”金瑪笑了,淡淡的。

洪衛羨慕地望著她,靜靜的。街上突然鑼鼓喧天,歌聲嘹亮,洪衛好奇地扭頭。

“走,跳舞去。”金瑪拉起洪衛出去,“西藏被稱為‘歌舞的海洋’, 我們少數民族有許多濃烈民族特色的節日呢:雪頓節、藏曆新年、燃燈節、去鬼節等,每一個節日都會有歌舞,歌舞是我們少數民族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