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子辰將手中銅鏡放在桌案上,摸著下巴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才是本座給你最大的尊重麼,這麼一張又老又醜的男人皮,本座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見他這模樣,葉輕綃嗤了一聲,決定忽視溫子辰的不要臉,換了個話題問道:“一切順利麼?”
“本座親自出馬,豈有失蹄的可能。”溫子辰將人皮麵具揭了下來,望著銅鏡裏有些發紅的臉色,歎氣道:“為了你這區區一點銀子,把本座的臉都折騰出疹子了,真虧本。”
“那瑾妃是怎麼說的?”葉輕綃不滿他這般沒正經的模樣,揮手便將銅鏡奪了過來,正色問道。
隻是,卻在看到溫子辰正臉的時候,心內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他的膚色格外白皙,透亮的連細小的毛絨都微不可察,一雙眸子格外大,微微上挑的眼尾更添了一抹魅色。他的唇有些薄,粉嫩的顏色像是三月裏的桃花,僅憑顏色便似乎能嗅到香氣。
水沉為骨玉為肌,大抵不過如此。
然而讓葉輕綃驚顫的,卻並非是他的相貌,而是——
若拋去他的神情,單看著一張臉,溫子辰竟與她的臉有七分相像!
“你……”
“敢搶本座的鏡子,丫頭,你膽兒夠肥的!”
溫子辰卻沒有注意到她訝異的神情,身子朝後一靠,尾音上挑,帶著幾分慵懶道:“算了,難得本座心情好,不同你計較。本座困了,先眯一會兒。”
說完這話後,溫子辰竟再不理會她,徑自閉了眼睛,打起了盹兒來。
他倒不是故意這般,實乃真的困了。他連夜從洛陽趕了回來,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原先倒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可是此刻葉輕綃在旁,竟叫他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困意來襲,擋也擋不住。
葉輕綃隻覺得心內掀起驚濤駭浪,似是有什麼想要破土而出,可是她卻抓不住頭緒。
那廂的溫子辰許是困極,竟當真睡了過去,叫葉輕綃滿腹的疑問更無處求解。
馬車在定北王府的側門停了下來,葉輕綃見溫子辰睡得格外香,便沒喊他,隻拿了自己的大裘便下了車。
而原本睡著的溫子辰,在她下車的那一刻,便突兀的從夢中醒了過來。
馬車轔轔而行,在走到定北王府正門時,溫子辰喊住了車夫,隔著簾子盯著“敕造定北王府”六個大字,神情裏有些意味不明。
溫夫人的話還言猶在耳:“十六年前,我是在京郊亂葬崗撿到的你,說來也是咱們娘倆的緣分,我一向夜盲,誤入了亂葬崗,反倒救回了你。那時你身中劇毒,又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我便將你抱了回來,這一晃眼,我兒都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