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誰曾想,即便老爹不在沒法阻止他,那些叔叔們也是不許他通過……
鄭春陽被叔叔們無情的驅逐了,甚至還威脅他“臭小子再來這邊晃悠就讓你爹把你拽演武場上好好收拾你一頓”。
少年憂傷的上了馬車,憂傷的看了一眼尤府緊閉的大門,憂傷的上學去了。
一整天,鄭春陽都心不在焉的很,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方明淮看得有些不忍。
班裏沒鄭春陽這個刺頭雞飛狗跳的胡鬧,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大家都有些不太習慣。
尤其是方明淮。
耳邊一下子清淨了不少,還真是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下午下了學,鄭春陽仍然一副憂傷少年的模樣,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裏,眼神迷茫的望著遠方。
方明淮對鄭春陽很是同情,覺得他已經傻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鄭春陽仍然沒有死心。他仍是讓車夫從石子街那邊走,準備先送方明淮回去。
車夫這次學乖了,半句話不說,利落的揮鞭趕馬。
快到尤府時,馬車裏已經隱隱聽到了一些嘈雜聲音。
其中有一道清冷的嗓音,讓鄭春陽一下子就滿血複活了。
“……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我們又不是犯人!”那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倔強,一絲委屈,聽得鄭春陽心都快碎了。
鄭春陽霍的拉開車簾,沒等馬車停穩,就直接撩起袍角往下跳,差點把車夫嚇得魂飛天外。
……方明淮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待車夫驚魂未定的把馬車停下,方明淮這才穩穩的下了車,就見著鄭春陽護在一個少女身前,滿臉警惕的看著對麵的軍士。
想來那少女就是鄭春陽的意中人尤子倩了。
確實生得不錯。
她黛眉輕描,眼神凜冽,五官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果然就像鄭春陽說的那般,很有仙女範。
不過還是比不過他兩個姐姐就是了,方明淮心裏這般想著。
尤子倩身邊還有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跌坐在地上袖子掩著臉,嗚嗚的哭著,可憐兮兮的模樣。
“幾個大老爺們為難個小姑娘,真長臉!”鄭春陽唾液橫飛,怒視著對麵的軍士,“男人是該在戰場上保家衛國,不是來欺負小姑娘的!”
這幾個都是生臉,鄭春陽不認識,懟起來肆無忌憚的很,一點都沒心理負擔。
為首的一個軍官皺了皺眉,脾氣也是暴烈:“哪來的小屁孩,滾一邊去!……尤家的,不讓你們出去,是為了保護你們。等上頭的批複下來,誰管你們死活!”
尤子倩臉色微微發白。
鄭春陽正想在尤子倩麵前刷好感,連忙回頭對尤子倩道:“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尤子倩沒說話。
她其實還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不過看這幅挽著袖子時刻要跟人拚命的粗魯模樣,也不像是那些書香門第的子弟。
想來是俗人一個了。
她平日裏從來不同這些個俗人打交道,不過眼下情況已經不容許她再犯倔了,尤子倩心裏清楚的很。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她放柔了語調,雖然聲音還有幾分清冷,卻因著語調軟了下來,平白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韻味。
鄭春陽心裏差點激動的跳起來。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克製住。
“用不著這麼客氣。”鄭春陽聲音帶上了幾分微不可查的顫抖,他一邊暗暗平複著激動的心緒,一邊做出一副沉穩的模樣來,問道,“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尤子倩心裏其實有些惱鄭春陽話裏透露出來的親熱,但眼下有求於他,她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反感,柔聲道:“想去找一位故人。”
她想當麵問問他,為什麼要對她家裏下這狠手。
她想當麵求求他,如果放過她家裏人,她願意為奴為婢。
鄭春陽小心的護著尤子倩往外走,那軍官不耐煩了,懶得再跟兩個小家夥糾纏,手指推開了腰間的刀鞘,“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利刃反射著刀光,刺的方明淮眼睛生疼。
方明淮心裏是想護著朋友的,見那軍官要動手了,也來不及去惦記什麼了,喝道:“住手!”
軍官見一個八歲的俊美小童跳了出來,頭上的青筋都快崩出來了,今兒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想英雄救美?
就連這八歲的小娃,毛還沒長齊呢,也想逞英雄?
軍官懶得跟這些娃娃一般見識,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人把他們都抓起來。
趕車的車夫急了,喊著“不能抓我們少爺”,一邊也摻和了進來。
場麵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