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也不似尋常小姑娘,談起自己親身就羞紅臉的,她大大方方一笑:“這倒沒有。我爹的意思是多留我幾年。家大業大,他也不用怕我吃窮他。”
芸芸掩嘴一笑:“小姐真是風趣。是了,我表姐在縣裏一戶大戶人家做工,那家大戶人家是剛從京裏回來的,聽說後年似乎要開一場選秀了,以小姐的容貌,若是參加選秀,想來定能成為貴人。”
方菡娘微微一愣。
選秀?
以她所知,因著選秀勞師動眾,耗費諸多,本朝已經許久沒舉行過了。想不到後年竟然要開一場。
她心中一動,選秀?
姬謹行的具體身份她還不太清楚,隻知道應該是跟皇家沾親帶故的,畢竟占著個國姓。
說不定可以通過選秀來接近他?
隻是這念頭在腦中一過,她就自己給否定了。
雖說選秀不僅僅是給皇帝老兒選妃子,也是給皇家一些子弟選正妃側妃。
萬一她弄巧成拙,被皇帝老兒指給別人可怎麼辦?
方菡娘不喜歡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她把這事擱在了腦後,不再去想。
方菡娘同方六嬸又聊了會兒別的,得知近些日子茹娘又懷上了,也是高興的很,直道要給茹娘姐姐的孩子挑幾件小禮物。
方六嬸也不攔著她,笑眯眯的看著方菡娘在那眉飛色舞的說著準備給小孩添置的東西,心裏頭也是高興。
隻是她不知道,方菡娘這般興高采烈,其實是有幾分故意在裏頭的。
她不願意想起選秀那事。
因為她借著選秀,突然想起來,姬謹行年齡不小了,近二十了,男子雖然成家晚,可他這個年齡,也算夠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他家中的長輩就得急著給他張羅親事了。
她當時又那般拒絕了他。
……她真的害怕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會傳來姬謹行已經定親的消息。
方菡娘心裏不敢去想這件事。
一絲一毫都不敢想。
從方六嬸家裏出來,茉莉敏銳的發現,她家小姐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消失了,倚在馬車迎枕上時,總有些愣愣出神,偶爾還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茉莉也不太敢勸她家小姐。
她知道,她家小姐素來是個極有主意的,她這個當奴婢的,貿然出言,說不得就會讓她家小姐覺得她太多事了些。
茉莉也沒別的法子,隻好默默的給方菡娘倒了杯茶。
馬車小桌上的茶具都是特製的,方菡娘接過去,喝了幾口,突然馬車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茶水微微飛濺,有一些就濺到了方菡娘的臉上。
茉莉驚呼一聲,連忙掏出帕子為方菡娘擦臉,急道:“小姐燙到沒有?”
彭老爹驅車多年,是個駕駛馬車技術極為老辣的,很少這般突然刹車。
他聽著裏頭傳來的茉莉的呼聲,心急忐忑道:“小姐沒事吧?前頭有人爭吵,突然推搡人到了路中間……”
方菡娘接過茉莉的帕子,自己擦了擦臉上的茶水,微微提高了音量,安撫彭老爹道:“彭老爹放心,我沒事。這茶水不算燙。”
雖是這般說,也是燙的臉留下了微微的紅印。
茉莉連忙從馬車的暗格裏拿出一盒藥膏,方菡娘看著那盒藥膏,有些恍惚。
那還是上次她受傷,姬謹行使了李彤花送過來的,當時姬謹行不欲她知曉,還讓李彤花謊稱是她自己送的。
冰冰涼涼的藥膏塗抹到了臉上,那種微微的刺痛感立即就消退了不少。
外頭有人大喊道:“怎麼著,分明是你們馬車差點撞到了人,沒讓你們賠償就不錯了!”
彭老爹據理力爭著:“小姑娘怎麼能這麼說,方才明明……”
“明明什麼!”方才那個聲音蠻橫道,“你們差點撞人還有理了?!”
方菡娘微微皺眉,因著又想起了姬謹行,她本身情緒就不太高,聞言索性掀了簾子下車看看情況。
一看,呦,巧了,這裏頭有個認識的人。
馬車前有兩批人在那對峙著,其中一個她見過幾次,不是薛玉華又是誰?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一看馬車裏竟然下來個大美人,紛紛發出了低呼聲。
薛玉華本來就很惱怒,眼看馬車上下來的竟然是方菡娘,心頭火更怒了。
前些日子她如願以償嫁給了呂育昌,成了呂家的少奶奶。可是婚後的日子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甜蜜,呂育昌對她十分冷漠,經常借著生意忙的理由不回家,這讓薛玉華十分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