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謹行並沒有理會薑思華的話,他朝方菡娘看了一眼,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過來。”
方菡娘隻是頓了頓,就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然後麵色淡定,從容不迫的坐到了姬謹行身邊。
李彤花隨便找了個座位,擺擺手:“你們就當我不存在。”
青禾站到了姬謹行身後,一副老僧入定模樣。
被晾在一旁的薑思華似乎有些尷尬,臉上有些發紅,走到福安郡主身邊,低聲道:“郡主,您不是有正事,要跟殿下講麼?”
在“正事”二字上,她微微加強了語氣。
福安郡主對著姬謹行那般賭氣,時間一長,她見姬謹行完全沒有軟和的意思,自己心裏頭也覺得有些沒意思,畢竟姬謹行就是那麼個脾氣,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早就摸透了。但她態度擺出來了,再回轉也需要旁人給她遞個梯子,薑思華這樣一問她,正好把梯子給她搭在了腳底下。
福安郡主態度傲然的哼了一聲,一邊悄悄的瞥了姬謹行一眼,見姬謹行正好望過來,她心裏頭一喜,就像小船入水,水麵蕩出了層層波紋。
福安郡主把方才那些不快全都拋到了腦後,明明心裏頭都要開出花來了,麵上卻做出一副為了正事才勉為其難搭理姬謹行的模樣,隻是她微微上揚的嘴角泄露了她的心情。
“昨兒打馬出城,西南方向十裏亭那邊,附近有個破廟,我們見著旁邊草叢裏有件染血的衣裳,當時都沒放心上。”福安郡主的聲音不情不願的,似是不願意搭理姬謹行。
“雖說染血衣裳也不一定是那個逃犯的,但好歹也是條線索呢?”薑思華連忙補充道。
青禾衝著福安郡主拱了拱手:“謝過福安郡主提供的線索。”
姬謹行麵無表情的起身。
福安郡主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愕然。
青禾連忙解釋:“公務繁忙,我家殿下就不打擾郡主跟各位小姐公子的聚餐了。”
薑思華道:“殿下一心為民,真是令人敬……”她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不僅僅是薑思華,福安郡主,這屋子裏認識姬謹行的那些公子小姐們,臉上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呆愣愣。
他們看見了什麼?!
他們竟然看見那位向來不苟言笑,厭惡與他人接觸的殿下,一手攥住了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的胳膊?!
不少人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位殿下,一直喜歡的是男人嗎?”
在滿屋子僵硬的氣氛裏,姬謹行握著方菡娘的胳膊,拉著她徑直出了雅間。
茉莉張了張嘴,卻被李彤花拉住,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這麼不識趣。
方菡娘臉有些發紅,悄聲道:“你後背沒事吧?”
姬謹行淡淡道:“死不了。”
方菡娘見姬謹行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她撇了撇嘴,閉口不語了。
姬謹行一手拎劍,一手握緊方菡娘纖細的胳膊,一直到了聚德樓外,姬謹行這才鬆開了方菡娘的胳膊。
因著姬謹行跟方菡娘的外表實在都是引人注目的那種,街道上不少行人的眼神飄飄忽忽的就往兩人身上瞄,姬謹行並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看著方菡娘。
這不是第一次見她著男裝了。
方菡娘想著方才福安郡主一口一聲的“謹哥哥”,心裏頭多少就嚐到了吃醋的酸味。她垂著頭不說話。
“這幾日不要穿男裝。”姬謹行淡淡道。
方菡娘抬起頭,有些話不經過大腦思索,脫口而出:“你又不是我的謹哥哥,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言語之間頗帶了幾分不滿的嗔意。
隻是這話剛說完,方菡娘就呆了呆,似是難以理解自己竟然說出這樣嬌蠻的話來。
隻是姬謹行並沒有聽出話裏隱藏著的小女兒心思,微微一怔,臉上表情越發淡漠:“這幾日出了個喜好剝人皮的逃犯,專挑貌美的少年下手。”
因著此案太過凶殘血腥,為了穩住民心,官府沒有把這事具體情況張貼出來,隻是說跑了個逃犯,四城門戒嚴,讓民眾自己小心些,官府會盡快破案雲雲。
方菡娘一驚,背上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見少女似是被嚇到了,小臉兒煞白煞白,姬謹行心裏一揪,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
方菡娘往前一步,情急的抓著姬謹行的胳膊:“那你可要小心些,這滿西京,想來不會有比你生得更好看的少年了。”
姬謹行默了默。
且不說他身邊隱著不少暗衛,他自己更是武藝高強,就隻說他如今的年齡,也著實稱不上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