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厚實……
瘦猴子乞丐下意識的在手裏掂了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拿在手裏的,竟然是一件厚實的棉衣?!
我能活下去了!
這份天大的喜悅一下子衝到了他的腦子裏,將他僅餘的理智都給衝沒了。
他就像即將溺水的人抓住的那最後一塊浮木般,死死的將那棉衣給緊緊的抱到了懷裏。
這還不算完,他耳朵嗡嗡的,已經聽不到旁人在說什麼了,隻知道,沒過多久,他的手裏又被人塞了兩個袋子。
他有些木木愣愣的去看那兩個袋子。
卻發現,一個袋子裏頭裝著的是玉米麵的窩窩頭,另一個袋子裏頭,裝著不少的木炭。
這……
瘦猴子乞丐呆呆愣愣了許久,才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結結巴巴問道:“這……這真的,真的,是給,給我的?”
方芝娘有些羞澀,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個瘦猴子乞丐像是突然瘋了般,大叫一聲,拿著棉衣,窩窩頭,還有那袋子木炭,衝進了破廟裏頭。
“有衣服!有吃的!還有炭!”
破廟裏頭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便像是爆發出一股什麼力量似的,十幾個乞丐一窩蜂的從破廟裏頭衝了出來,潮水般湧向了方芝娘。
黑汙汙的手瘋狂的伸向方芝娘:“給我!給我!”
那些阮家軍們,整整齊齊的往前邁了一大步:“退後!”
方芝娘在軍士們的身後用力道:“都有的!不要急!”
乞丐們畢竟還是有些懼怕那些帶了刀的軍士,聞言,動亂總算是平息了些,但依舊還是蠢蠢欲動的看著方芝娘。
方芝娘便喊了一個軍士,讓那些乞丐們排好隊,按照對方的身量分發棉衣。
其中有個小乞丐,看樣子也就五六歲的模樣,餓得麵黃肌瘦的,顯得腦袋特別大。他留著濃黃色的鼻涕,臉上耳朵上手上都是凍瘡,身上套著一件不合體量的衣衫,手裏捧著那件剛發的棉衣,有些迫不及待的,手忙腳亂的把那棉衣穿到了身上。
“謝謝姐姐。”那個小乞丐抽著鼻涕,叫道,“好暖和!我,我一點都不冷了!”
像是引發了什麼熱潮一樣,那些乞丐們突然反應過來,此起彼伏的喊起了“小姑娘真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謝謝小姑娘”。
方芝娘還從未被這麼多人一迭聲的感謝過,她有些呆了,半晌才眨了眨有些微紅的眼睛,有些羞澀道:“不……沒什麼。”
乞丐們領了棉衣,又領了窩窩頭跟木炭,雖然東西並不能支撐完整個冬天,但他們本就是有了上頓沒下頓以乞討為生的人,對他們來說,隻要讓他們熬過這段最寒冷的日子就足夠了。
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禦寒的棉衣。
這讓破廟裏頭的乞丐們個個都熱淚盈眶,手裏頭拿著裝有窩窩頭跟木炭的袋子,跪下給方芝娘磕起頭來。
雲子祥在一旁看著,被嚇了一大跳。
雲子祥忙挪開了身子,不願意接受那些乞丐們的跪拜。
但他的眼裏,同樣也閃著淚花。
雲子祥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兩位姑娘訂了那麼多棉衣,是要真真正正做好事的。
雲子祥鼻頭微微酸澀了。
……
玉靜公主府。
傍晚,林浩帆衝到玉靜公主的宴息室裏頭,就見玉靜公主正愜意的在那兒喝著花茶,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
“娘!”林浩帆有些惱火道,“怎麼明日就要進宮去上書房了?不是伴讀還沒找好嗎!”
“誰說的沒找好啊。”玉靜公主心情不錯,對兒子這副發脾氣的模樣也沒生氣,笑道,“今早上就給你定下了,是瑞王妃娘家那邊的一個小公子,我從前見過一麵,人生得極好,學問也很是不錯,人品也端正。”
林浩帆對於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伴讀隻覺得滿心惱怒:“不是之前說過要定平國公府三房的阮紀風嗎?”
玉靜公主聞言拉下了臉,有些生氣道:“你別再提平國公府了。那一家子仗著自己是父皇麵前得臉的功勳,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不過是一個區區三房的嫡子,讓他給你做伴讀簡直是抬舉他了!”
林浩帆想起了那個人,心裏頭就有些發悶。
林浩帆悶聲道:“算了,不是阮紀風也沒什麼。我跟他性子也合不來,強扭的瓜也不甜。可是,娘你之前不是說,阮家二房那邊有意向嗎?”
他當時聽說了這事還挺高興。
最起碼這是阮家主動伸過來的橄欖枝。
是不是代表,那個“他”,對他林浩帆的觀感稍微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