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耐心的一直坐在床邊上看阮芷蘭在那兒哭。
她已經差不多大致了解些情況,其餘的,她知道,大概問阮芷蘭也問不出什麼了。
方菡娘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因著一直都是風雪天,即便是天亮了,外頭也是一片白蒙蒙的模樣,方菡娘隻能大概推斷了下時辰。
時辰還算早。一般這個時間,正是剛起床的時候。
外頭傳來了叩門聲。
方菡娘知道不會是姬謹行。
她微微提高了下音調:“誰啊?”
外頭傳來一個清澈的女聲:“姑娘,主子吩咐的燕窩羹屬下端來了。”
方菡娘陪著秋二奶奶折騰了一夜,早就累壞了,隻是當時沒什麼心思吃東西,也就中間半夜那會兒隨手拿了塊茶點放在嘴裏填了填肚子。
眼下一大早方菡娘又被姬謹行喊來了韶華府,這一番折騰忙亂,方才心裏頭有事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眼下人找到了,也知道對方沒怎麼受委屈,方菡娘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立馬就覺得餓了。
“進來吧。”方菡娘輕咳一聲。
她注意到了,方才門外那人說的是“屬下”而不是“奴婢”,想來就是姬謹行派給她的那四個貼身女衛了。
外頭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方菡娘想著姬謹行方才又出去了,不由得探頭順便往外頭看了一眼。
她的視野有限,並沒有看見姬謹行。
那一身丫鬟裝的女衛低調的走了過來,手裏頭端著一盅蓋著青釉蓋子的羹碗:“姑娘,您先用著這盅燕窩,下頭的人已經在布置早飯了。”
“你家主子呢?”方菡娘忍不住問了一句。
女衛恭敬的回道:“主子在下頭。”
方菡娘“哦”了一聲,也不知再說什麼好,沉默的接過了女衛手裏頭的燕窩羹。
而此時,不知什麼時候阮芷蘭的哭聲已經止住了,她眼巴巴的瞪著眼睛望著方菡娘手上那一盅燕窩羹。
方菡娘似是沒看見阮芷蘭那渴望的小眼神,她掀起盅蓋,頓時,熱氣便爭先恐後的從羹碗裏冒了出來。
香氣襲人。
阮芷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大概是阮芷蘭咽唾沫的聲音有點響,方菡娘抬頭看了阮芷蘭一眼。
阮芷蘭似是覺得有些丟人,扭了頭很有骨氣的不去看那燕窩羹。
方菡娘也不慣著她。
這小姑娘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晚上獨身一人,私自跑出去府,跟隻見了幾麵的男子私會……
若不是有姬謹行幫忙,在馬車上救下了阮芷蘭……方菡娘這還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方菡娘想想都有些咂舌。
確實應該給她個教訓。
方菡娘念及此,很是淡定的從那燕窩羹裏舀出了一小勺,小口小口細細的吹著。
燕窩羹那嫋嫋的熱氣便被方菡娘吹得往一邊歪。
阮芷蘭忍不住眼神又落到了方菡娘手裏的那盅燕窩羹上。
這個小姑姑,怎麼不上道呢?
阮芷蘭都有些急了。
不管怎麼說,她是經受了不幸的受害者吧?小姑姑不說把她供起來當菩薩小心看著了,最起碼這一口吃食上,不能委屈了她吧?
阮芷蘭別別扭扭的想著。
然而方菡娘就是不理她這一茬。
在阮芷蘭慢慢的由傲嬌變得難以置信再變得絕望的眼神裏,方菡娘淡定的用完了這一小盅燕窩羹。
這燕窩羹分量很小,隻是讓方菡娘填個肚子補一下營養的,並沒有太多分量,畢竟後頭還要用早點。
直到方菡娘將那空空如也的羹碗放在托盤上之後,阮芷蘭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委委屈屈的喊:“小姑姑,你別光顧著你自己吃啊,倒是給我留一口啊!你怎麼一口都不給我留啊!”
給她留一口?
方菡娘優雅的拿著手帕擦拭著嘴角,一邊微笑的看著阮芷蘭:“我說妙妙,你知道你這次闖出了多大的禍嗎?隻是少你一口吃的你就受不了了?後頭還有你受的呢!”
阮芷蘭一想那場景,忍不住就縮了縮身子。
方菡娘見阮芷蘭多少是知道害怕了,心中有了畏懼感,這才微微滿意的在心底點了點頭。
無知者無畏,阮芷蘭知道怕了,以後行事才會有所顧忌。
方菡娘左右打量了一番阮芷蘭,阮芷蘭正想說什麼,又被方菡娘一把從被子裏頭拉了出來:“過來我看看。”
阮芷蘭滿腔怨言的被方菡娘拉起來了。
她所有的反抗都被方菡娘一句話給化解了:“你還想不想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