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冷的聲音著實太有辨識度。
方菡娘微微揚了揚眉,麵上不由得就帶出了笑意。
門開了,門外的侍衛有些進退為難:“姑娘,王爺要進去……”
姬謹行一襲青衣,一臉肅容站在門外。
方菡娘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聲音清脆極了:“請王爺進來吧。”
自打剛才一聽到姬謹行的聲音,柳瑜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她認識姬謹行這麼多年了,她是知道的,姬謹行公務繁忙的很,幾乎沒什麼私人時間。
也因此,當姬謹行答應了她爺爺的懇求,送她去塞外找遊神醫治病的時候,柳瑜君一顆少女心為此劇烈的震蕩了許久。
她堅信自己對姬謹行來說,是不同尋常的。
不然姬謹行不可能拋下繁雜的公事,千裏迢迢護送自己出塞。
柳瑜君隻要一想起塞外風沙下姬謹行那騎馬在前的身影,一顆芳心就仿佛泡得又酸又軟的。
也因此,在眼下這個時辰,柳瑜君下意識的就覺得姬謹行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然而門開的那一刻,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姬謹行。
柳瑜君隻覺得心跳得砰砰直響。
柳瑜君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姬謹行了,柳瑜君回到京城後,倒是往謹王府遞了帖子,謹王府的大管家恭恭敬敬青夏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但話裏頭的意思卻是有些不容轉圜:“實在不好意思,柳姑娘,您痊愈的事我一定會盡快報給王爺。隻是您也知道,近些日子京裏頭實在是不怎麼太平,王爺經常忙得飯都來不及吃……所以,不一定有時間去見您。”
柳瑜君雖然有些失望,但她知道,她是永安侯府的嫡女,她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不能像那些小家子似的女人那樣纏著爺們,誤了爺們的正事。
柳瑜君忙表示了沒有關係,自己可以等謹王殿下有時間了,再親自向他表示謝意。
所以,她打從塞外回京直到現在,她還沒有見過姬謹行。
眼下乍然一見,歡喜自然是無以言表的。
方菡娘同姬謹行短短的互望了一眼。
雖然有些短暫,但其間蘊著的情誼卻是不淺。
方菡娘猜到了姬謹行為什麼突然過來,似笑非笑的給了姬謹行一個抬眉。
姬謹行默了默,正想說什麼,卻聽得一個溫柔繾綣的女聲,喊:“姐夫。”
姬謹行頓了頓。
方菡娘似笑非笑,本想起身迎接姬謹行的,眼下也不起來了,安安穩穩的坐在原處。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下垂,仿佛沒有看到姬謹行一樣。
方芝娘跟秋珠都驚呆了。
方芝娘年歲還小,尚不懂小女兒心思,她呆呆的看了大姐一眼,苦惱了一下,決定還是循禮,起身向姬謹行行禮。
姬謹行一看方菡娘這模樣,心裏就咯噔一下。
他的小姑娘他再清楚不過了,向來是個識大局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鬧什麼脾氣。
姬謹行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雖然還是沒什麼波瀾,然而眼神裏的苦惱,卻是一覽無餘。
柳瑜君喚了一聲姬謹行,見姬謹行沒有理她,卻也沒有多想,以為姬謹行沒有聽見,便又喚了一聲:“姐夫。”
姬謹行這才將視線轉向了柳瑜君。
柳瑜君心裏仿佛喝了蜜一般甜。
她規規矩矩的,向姬謹行娉娉婷婷的行了一禮,抬起頭來,情意款款的看著姬謹行:“好久沒見了,姐夫。”
姬謹行並不知道之前柳瑜君跟方菡娘有過關於“姐夫”一次的爭執,倒也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
方菡娘聽著姬謹行那聲“唔”,心裏頭冷笑一聲。
旁人喊你姐夫你也就這麼應了?!
我親妹子芝娘還沒有喊你呢。
柳瑜君卻也想起了之前同方菡娘的爭執,見姬謹行當著方菡娘的麵應了,笑得無比甜蜜,甚至頗含示威意味的看了方菡娘一眼:“看吧,方姑娘,方才你還那般教訓我,眼下姐夫也這般應了,你又怎麼說?”
我怎麼說?
方菡娘麵無表情的,涼涼的看了姬謹行一眼。
姬謹行光聽著柳瑜君說的那話,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眼下又見他的小姑娘涼涼的看他那一眼。
姬謹行頓了頓,問方菡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瑜君誤以為姬謹行要替她撐腰,心中大喜,麵上卻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聲音柔柔的,給姬謹行上方菡娘的眼藥:“姐夫,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方姑娘……”
她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方菡娘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