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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南,江南(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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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死的?”

“他全身二十四處刀傷,但是——刀刀都不致命。”

刀刀皆不致命,但是當這些刀全都傷在同一個人身上時,確是神仙也難救。

“可從傷口中看出對方使的是哪家的刀法?用的又是什麼刀?”

易曉寒指了指桌上瀟振帶回的快刀。

“雖然我們的人和對方盡力纏鬥了一番,但是以他的武功還不足以試出對方的真實路數,所以從傷口來看,敵人的刀法雜亂,每一刀都代表著一路不同的刀法。無論是從出刀的力量,角度,還是習慣都不相同。”

這樣一來便無法從刀法上尋其源頭了。

顯然對方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作為一個組織嚴密的殺手團體,隱藏身份隻是他們最基本的專業素養。

“那個探子究竟留下了什麼情報?”

易曉寒拿出一片血衣,上麵六個血字清晰可認。

“清明至,舊鬼哭。”

瀟振仔細看了看這六個字,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既然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一夜之間抹殺一個家族,又為何不能除掉一個武功並不高的易水山莊探子?

——既然能夠一刀斃命,又為何連出二十四刀?

——既然人已死,又如何能寫字?

是挑釁!

清明在向易水山莊挑釁!

既然是殺手組織,那麼做的便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可是現今的江湖中的殺手組織並不好生存,除了易水山莊。

易水山莊太過強大了!他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橫在其他的殺手組織的麵前。

隻要有易水山莊存在,易水山莊便是江湖人殺人滅口的首選。因為它早已向整個江湖證明,它的實力足夠強大,信譽足夠好。

——清明的首領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易水山莊的確是強大無比,但是若是有人有足夠的實力去扳倒如此強大的易水山莊,那麼他豈非更加強大?

清明能夠有今天的實力顯然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積蓄,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五年,十年。

十年前的易水山莊還遠沒有今日的規模,他們為何不在那個時候站出來挑戰?

——清明的首領從那時就在謀劃今日了吧?

這是個強大的敵人,足以讓易水山莊重視,瀟振瞥了一眼易曉寒,見他並沒有半點動容,不由得疑惑起來。

——被人當作掃清障礙的工具了,他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瀟振似乎忘了一件事:水寒公子從不生氣,除非行事需要。

易曉寒自然也早就想到了清明首領的真實意圖,因為類似的對手他早已見識過無數,不過是實力強弱不同,其實在當他想通敵人的真正意圖後便開始謀劃反擊了。

易曉寒的心中早有超過十種應對方案,每一種方案實施起來效果都不同,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清明一定會徹底從江湖上消失。

無論這個組織謀劃了多久,也無論他有多少後手。

身為易水山莊的莊主,易曉寒有這個自信。

易曉寒要考慮的隻是如何把山莊的損失降到最低,並且足夠震懾那些像清明一樣蠢蠢欲動的類似組織。

況且,他還要保留足夠的力量協助柳心梨去行刺藏劍盟的盟主,柳心梨隻是那把斬殺劍無痕的刀的刀鋒,而整個易水山莊就是隱藏在背後的刀身。

和藏劍盟這個強大的老對手相比,清明還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張狂少年。

既不動搖山莊的整體力量,又能給予那個神秘的清明組織致命一擊。

所以易曉寒需要一個實力足夠強的代表走一趟。

四目相對。

瀟振已跟著易曉寒許久,自然立刻便能猜到他的心意。

“本來不該再麻煩先生的,可是目前穆伯尚未歸來,山莊內能讓易某放心的隻剩下先生了。”

瀟振當然知道此時穆伯正在秋家活動,這件本該穆伯去查的事自然就需要他親自走一趟了。

不為工作,隻為還易水山莊一個人情。

而且,瀟振相信即使他不去找清明,清明也會來主動來找他的,誰讓人家拿走了他的銀絲絞呢!

瀟振早就打算親自取回兵器了。

“公子多慮了,既然瀟某是山莊的一員,那麼山莊有難,瀟某自當義不容辭。”瀟振起身。

易曉寒拱手道:“一旦穆伯那邊結束,他便會去協助先生,請先生便宜行事。”

“告辭。”

這一次瀟振沒有再走屋頂,而是選擇一步一步的從大門走出易水山莊。

距離上一次走大門已經過去了好多年了,那時他第一次走進山莊。從此投身山莊,雖然不常出手,但是每當山莊接到棘手的任務,他還是會為山莊出手。作為相應的回報,山莊給了他相對安逸的生活,少了很多麻煩,甚至都不必再擔驚受怕的過日子。

也正是易水山莊讓他堅定了退出江湖的想法。

這一次他不再忌憚那群暗衛,因為這將是他最後一次從山莊內走出來。

沒有半點留戀。

————

江南。

瀟振的目標也是江南。

在此之前,他要先去看看漠風。

漠風早已離去。

盡管他早已經猜到了結果。

但是當他來到漠風養病的地方,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心理不免還是有幾分懊惱和擔憂。

緊接著他又趕去漠風原來隱居的山穀。

山穀裏同樣空無一人。

最終他來到了老人的茶館。

不等瀟振開口,老人便端出自己準備多日的美酒。

“老伯有心了。”瀟振先是一愣,接著便大笑起來。

“哈哈哈,能遇到老伯這樣的人,瀟某恐怕用盡了後半生的幸運。如果老伯不嫌棄,今日可否與瀟某共飲幾杯?”

老人有些意外,看了看眼前的貴人,很顯然他跟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從他第一眼見到這個人開始,他就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此刻當他目光與貴人的目光接觸的一刹那,他突然發現一切都變了,好像眼前的人隻是一個即將遠行的朋友。

老人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當他回過神來,眼前隻剩下一個空空的酒壇子。

他頭疼的厲害,灌了兩碗涼茶才清醒一些。

“呀!”老人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他竟忘了提醒那個貴人,他要找的那個不愛說話的男人三天前就已經離開了。

老人起身站在路中央,望著空無一人的遠方。

他突然好想去看看那個不屬於他的世界。

————

江南。

江水正藍,比天還藍。

漠風迎風站在船首,極目望著天空。

天空中有片雲,像一棵樹,樹上結滿了果實。

當然了,那片雲還很像一株草,草上沾滿了露珠。

因為看雲的人不止一人。

梅輕瑤從沒有走出過山穀,這一路上除去剛開始幾天沉默寡言,慢慢的也變得愛說話了。

——或許她本來就是個愛說話的女孩?

漠風甚至覺得她已經走出家人去世的陰霾。

這是漠風希望看到的,至少她暫時從喪親之痛中走出來了。

但是這也給漠風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師父,你看,那片孤雲像不像一株小草?還沾著露珠呢!”

“師父,以前的先生都說露珠的美轉瞬即逝,不可強留,你說他們是不是都說錯了?”

“不對,應該是因為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雲,像清晨的小草一樣的雲。”

……

梅輕瑤隻是極力的想引起漠風的關注。

漠風並不想說話,但是不代表他認同梅輕瑤的話,他依然覺得那片雲像樹而非草。

“師父,為什麼我們遇到的很多人名字都很奇怪呀?”

梅輕瑤朝著漠風眼前揮手。

“你想想,有個叫八臂羅漢的,但是他卻少了一隻手臂;有叫賽孟嚐的,卻連一個乞丐都不願意幫助,跟書上的孟嚐君可差遠了;還有什麼叫李鐵拳,張三劍,趙金剛……”梅輕瑤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起來。

漠風實在聽不下去了,他這一路上已經非常低調小心了,都是極力避開世人,然而還是讓梅輕瑤聽到不少江湖事。

梅輕瑤仿佛對自己遇到的所以事都滿懷好奇,這讓漠風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奇的人!還是說隻有女人是這麼好奇的?

漠風實在聽不下去了,隻能解釋道:“江湖人稱江湖號,江湖人行江湖事,這些都是不成文的規矩,沒有為什麼,江湖就是這個樣子。”

“那我現在也算是一個江湖中人了,是不是也要取一個響亮的名號呀?像師父一樣,這樣就不怕被仇家認出來了。”

漠風提醒道:“江湖上的名號都是江湖人送的,代表江湖對這個人的認可,哪有自己給自己取名號的!”

“那師父你也送我一個吧?這樣不就不壞規矩了嗎!”

漠風道:“我不會,即便是隨便想一個也不一定適合你。”

“我自己想得了!”梅輕瑤果然低頭思所起來。

“師父,你叫漠風,我叫墨梅怎麼樣?”梅輕瑤問。

漠風答:“不怎麼樣?”

梅輕瑤趕緊解釋道:“很好聽呢!我以前讀過一首詩就叫“墨梅”,我給你背一遍吧!”

“山邊幽穀水邊屋,曾被疏花遊客逐。

猶怨天公無意思,更吹煙雨留風住。”

……

梅輕瑤背完良久不見漠風有絲毫反應,不由得失望了。

她本想在師父麵前表現一番,哪知師父無動於衷。

梅輕瑤又哪裏知道,他的師父壓根就沒讀過什麼書。墨梅倆字都不見得會寫。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此情況早已不知發生了多少回了。

好在他們已經到了江南,漠風暗自思量:等找到那戶人家,把梅輕瑤送到,然後他就去找到那個殺手組織給她報仇。

漠風發誓,跟殺手拚殺絕對要比跟梅輕瑤一起上路更加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