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麼呀?我何時病了,還不能讀書那麼嚴重?”瑾述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叫夜瀾可心極了。
但夜瀾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你沒病?”
“我當然沒病,我好著呢!昨天,我們不還偷偷跑去山上抓兔子了嗎?”
昨天?抓兔子?
夜瀾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傻丫頭,你怎麼了?怎麼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是不是沒有睡好,做了惡夢?”瑾述幾分擔憂,稍稍彎下了腰,十分認真的看著她。
夜瀾靜靜看著那雙眼睛,也不知自己怎麼總會有這些奇怪的想法。
或許,真是做了什麼惡夢也說不定。
但是,卻想不起究竟夢見了什麼。
“也是,你氣色這麼好,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生病。”夜瀾笑笑,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怎料瑾述忽然牽起了她的手。
“我的傻丫頭啊,你可別再讓我為你分心了。若是考不上功名,我可怎麼娶你啊。”
“娶我?”夜瀾瞪大了眼,這兩個字重重敲擊在她的小心髒上,比做夢還要不真實。
瑾述笑著,明媚如初夏的風:“是呀!我已經跟爹娘說了,他們已經答應了。但,我必須金榜題名。”
“你、你別胡說了。”夜瀾嚇得掙脫開他的手,“我隻是個小丫鬟,老爺和夫人怎麼可能讓我們成親。”
“所以啊,隻要我能金榜題名,他們就不會反對了!”瑾述很是自信,滿眼盡是歡喜,萬般依賴的將那姑娘擁在懷裏。
“夜瀾,我啊,此生非你不娶呢……”
非你不娶。
非你不娶。
這四個字猶如散不去的夢幻,日夜縈繞在夜瀾的耳畔,讓她的每一天都如活在夢裏一般。
他讀書,她伴燈。
他作文,她研墨。
他困了累了,她就為他披一件衣裳、替他沏一杯清茶。
即便他上京赴考,她也依然伴他左右。
半年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夜瀾雖然記不起每一個細節,但那蕩漾於心的幸福是那麼真實。
每個清晨,每個日落,都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那麼真實。
金榜題名那日,人群擠滿了京城的街道。逆光的榜文前,夜瀾喜極而泣:
她的瑾述,終於要娶她為妻了!
加官進爵,提名封賞,瑾述一時間在京城中風頭無兩。可眼中看著的人兒,始終隻有夜瀾一個。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喧天的鑼鼓,華貴的囍轎。房中,他揭開蓋頭,已是微醺:“夜瀾,你今天真漂亮。”
“瑾述……”她情深款款,嬌羞盈盈,待喝下合巹酒,他扶她坐於鏡前,要替她卸妝。
“過了今日,你就是我的娘子,是我相伴一生的那個人。”
他替她拆下簪子,取掉頭冠,每一個步驟都是柔情蜜意,每一個動作都是繾綣纏纏。
夜瀾含羞嬌笑,看著鏡中的兩人,欲想淺淺喚一聲夫君。
卻陡然愣住了神情!
那鏡中的人兒,是她,是瑾述。
可是,她忽然看到自己的眉心處,隱隱浮現出了一道印記——
那並非是妝容中的花鈿,那是某個奇異的符號,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