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幾個在奮力幹飯的時候,落霞坪上,淮胥也端著飯食,來到了那座樓閣外。
“師尊,該用飯了。”
淮胥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外,眉眼間盡是糾結和擔心。他伸手觸碰了一下門扉,發現並未設下禁製。
鸞鳶每隔一些年就會閉關一次,短則數月,長則半年。然而這一次是最久的,已經一年多了。
淮胥心裏早就有種預感,鸞鳶此次閉關這麼久,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如今那些狐妖鬧上門來,他心裏更是不安。
現在門扉沒有設下禁製,說明鸞鳶突然出關之後,並沒有繼續閉關的打算了。
“師尊,弟子給您送飯來了。”淮胥大膽了些,敲了敲門。
門中無人回應。
“師尊?弟子進來了?”淮胥又大膽了些,推開了門。
也隻有淮胥自己知道,他這個一人之下的首席弟子,在麵對鸞鳶時,心中是有多麼的怯懦。
怯懦的,哪怕隻是偷偷的仰望她的背影,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怯懦的,哪怕隻是稍稍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的為之沉迷。
樓閣之中,星象瑰麗,仿佛是踏入了另一個奇異的時空——這裏星途交錯,星軌繁繞,有日之升落,有月之流轉,森羅萬象,宇宙萬千。
“師尊……”
淮胥步入其中,卻不敢再近一步。
星象萬千中,那女子靜靜佇立,花白的發長及腳踝,好似永遠站在淮胥無法靠近的彼端。
“淮胥,你看。”
鸞鳶沒有回頭,抬手指向某處。
那裏星輝錯落,萬象流轉,卻是皆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淮胥想了想,蹙眉:“弟子愚鈍,不懂星象,也窺不破命輪之理。”
“淮胥,這些星途命軌,我竭力守護了幾百年,現如今提前出關,終是功虧一簣呢。”鸞鳶的話沒有感情,淮胥也看不見她是什麼表情。
她所指之處,星象正快速的變換著,朝著脫離的軌道靠近。
終於,一切都回歸到了原本該有的軌跡上。
麵對重回軌跡的星象,鸞鳶沉默許久,喃喃說道:“天意難料,這定數,在劫難逃呐……”
“師尊?”淮胥聽不明白,但也知道在劫難逃不是什麼好話。
鸞鳶轉身看了過來,滿眼苦澀:“淮胥,今日,我可是被爵煥他們罵慘了呢。尤其是那個凡人姑娘,著實每一句話都像刀子紮在我的心上。”
“淮胥,你說,若鳳曦還在,可是也會像那姑娘一樣責備我?三百年了,我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我並不想怪爵煥,我知道他比我苦,可是,如果不做點什麼,我真的說服不了我自己。”
“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去麵對鳳曦!”
“師尊……”淮胥見不得這樣的鸞鳶,這樣的鸞鳶讓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可是。
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她。
“弟子愚鈍,無法為您解憂!”淮胥急得單膝跪了下來。
看著這個笨拙又純真的男人,鸞鳶笑的淒涼:“淮胥,你陪在我身邊三百年了,可曾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