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聽了嗎,後山那口荒井裏……好像有妖怪!”
許是激動,丫鬟的話聲漸漸重了起來。
唐寧正巧聽見,皺了皺眉,推開窗向外看去。
廊下的兩個丫頭聽見響動,立刻站直了身子,磕磕絆絆地喊:“二、二姐!”
唐寧見狀,忙豎起根手指,輕輕“噓”了一聲。
長姐連日忙了大半個月,到今日才得空歇個晌午,好容易睡下的,可不能吵醒她。輕手輕腳關上窗,唐寧往門外走去。
午間的風,暖意融融,隱隱透著一股又甜又膩的香氣。
是晚香玉開花了嗎?
唐寧揉了揉鼻子,一邊往台磯下走去。
……色明明還大亮著。
哪有這時候開放的晚香玉?
她蹙眉站定,仰頭朝上看去。
灰蒙蒙的,是和風裏的暖意不太相稱的顏色。遠處高懸的那顆太陽,也不似平日的紅亮,看上去反而有些像是死魚的眼珠子。
灰灰白白的,毫無生氣。
方才在窗下話的兩個丫鬟,已經跑沒了影子。
院子裏變得格外安靜。
唐寧忍不住長長打了個哈欠。
她也困了。
還是回去吧。
這是長姐唐心的院子,距離她住的地方,還有段距離。以她的速度,怕是走到半道便能恢複精神。
如是想著,唐寧轉身朝長廊盡頭走去。
再過三,就是長姐出嫁的日子。
到那時,府裏的孩子便隻剩下她和弟弟兩個人了。
雖弟弟是繼母所出,但母親去世時她年紀尚,繼母又待人和善,異母的弟弟便也就同嫡親的沒有什麼分別。
是以他們姐弟三人一向感情很好。
隻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般快。
再過幾個月,她也要及笄了。
婚約是早就定下的,至多一年,她便也要離家而去。
府裏很快就要變得冷清了。
那些個愛嚼舌根的丫頭,成日裏隻會什麼妖怪不妖怪的,回頭叫弟聽見了,還不得整夜發夢?
唐寧歎了口氣。
這世上怎麼會有妖怪呢?
也就是弟那樣的傻孩子才會信以為真。
突然想起自家那個傻乎乎圓滾滾的弟弟,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笑著,眉頭又忍不住蹙了起來。
真是奇怪。
哪來這麼濃的花香味,都熏得人犯惡心了。
即便抬手掩住鼻子,香味卻還是不斷地鑽過來,似乎要一直鑽到毛孔裏為止。
唐寧扶著牆,低頭幹嘔了兩聲。
怎麼回事?
後頸突然針紮似的疼起來!
“啊——”她痛叫一聲,連忙捂住了後頸。
好疼!
要命的疼!
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唐寧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後頸傳來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像是有一層霧籠罩在她臉上,一切都變得白蒙蒙的難以捉摸。
她顫抖著,將手貼到了眼前。
紅的,是紅的。
血的味道。
全是血。
“來人——快來人——”唐寧大聲呼救,四周卻隻是死一般的寂靜。
色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