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知道哪一口棺材是劉明誠的。”她小聲說,可憐兮兮地聳聳肩膀。
“說不準。地方太小了,棺材上的靈牌看不見。”
手電筒在張連山手裏抖動起來,他感到一陣惡心。
“你沒事吧?”她問。
他咽了口唾沫說:“我們得好好談談。”
"談什麼?現在?”她咧嘴一笑。“這裏?”
張連山牢牢地盯住她。
“有點不對頭。”他堅定地說。“你有點不對頭。”
她向他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他說。“你……”
他努力尋找適當的話語。“你到處亂跑!你一半時間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藍琪搖搖頭:“別胡說。”她搓搓手。“這裏真冷。我們快走,不然要凍死了。”
她從他身邊走過。
“你剛才為什麼拚命打我?”他問。
他依然能感到她的拳頭打在他前臂和肩膀上的份量。
她抓住石頭架子,開始往上爬。
“我還當你是另外一個人呢。”她頭也不回地說。“對不起。”
當她爬出洞,來到太陽光下時,差點同小萱撞了個頭。
“哎呀!”小萱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了。“你沒事吧?”
藍琪站直身體說:“當然沒事。”
“剛才這兒有點怪。”小萱說。
藍琪揚起眉毛:“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聲音從洞裏傳上來怪極了。”小萱說。“還有……”她抬頭望著歸藏。“另外一點,你來對她說,歸藏。”
歸藏含糊其詞地哼了一聲:“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有點神經質。你找到劉明誠的棺材了嗎?”
“什麼?啊,沒有,沒有找到。那兒所有的東西都又舊又髒,滿是灰塵。”
張連山從洞裏爬出來。
他一言不發,隻向歸藏瞅了一眼,就忙著把趙德星的告示牌重新豎好。
他避開藍琪的目光,大聲說:“咱們應該回去了。”說罷,不等大家同意,就大步流星向大門走去。
其餘人跟在他後麵。
事實證明,張連山對吃罷午餐遲遲不回去將會產生什麼後果的預感是有充分依據的。
他們回到遺址後發現古惠主任正火冒三丈。
“你們剛才去哪兒了?”她厲聲問,拉起黃色風衣的袖口,向他們威脅性地揮動她的手表。
“都快四點了!”
“對不起。”小萱連忙討饒。“我們忘記時間啦。”她露出她那最討人喜歡的笑容。“今天剩下的時間我們將加倍努力地工作。”
“你們不可以任著性子到處亂跑。”古惠主任說。“我要對你們負責。萬一你們出了事,叫我怎樣向你們的父母交代呢?”
她的目光向下望著藍琪被水浸濕的牛仔褲。
“你褲子都濕透了,你剛才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藍琪滿不樂意地回答。“我下河去了,就是這麼回事。難道有哪條法律不許下河嗎?”她問。
古惠努力克製住怒氣,不去理會藍琪話音中的挑戰。
“你們一直都在那裏嗎?在河那邊嗎?”她問。
“嗯,是的。”小萱搶著說,“在河那邊。還去過寺院。”
“你們發瘋了,居然跑到陵墓那兒去。”古惠說。
“你們要知道那有多危險。”
“我們以後不得到你允許決不再去了。”張連山打斷她的話。
藍琪冷冷地說。
“我是說,要是我們想看看周圍的景物,難道我們沒有權利這樣做嗎?”
古惠的嗓音顯得很吃驚。
“你沒有必要說這種話。你們當然可以看。我隻不過想知道你們在哪裏,僅此而已。我僅僅說了這些,這不算過份吧?”
藍琪對她怒目而視。
小萱伸出手去碰碰她朋友的手臂說:“藍琪,我認為……”
“走開!”藍琪大喝一聲,用力把身體讓開。
“不要惹我!你們大家都不要惹我!”
她向帳篷奔去,她的兩條腿邁著流星大步,頭發在她背後飛舞。
張連山呆呆地望著她,腦子裏滋生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確信藍琪完完全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