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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換一種問法:“你為什麼半夜裏帶著人類學家進入‘隧道’?那裏麵發生了什麼?”

她稍一猶豫,但不知是出於謹慎,還是因為體內有傷痛。然後她說:“那是誤判。我太性急。我需要信息,以免威脅到整個任務。我需要了解形勢。”

“你是指爬行者的進度?”

她露出戲謔的笑容:“這是你給它取的名字?爬行者?”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道。

“你以為呢?徹底搞砸了。人類學家靠得太近。”翻譯:心理學家迫使她靠近。“激起了那怪物的反抗。它殺了她,也弄傷了我。”

“所以第二天早晨你才顯得那樣心神不寧。”

“是的。也因為我看出你已開始變化。”

“我沒有變!”我吼道,心中意外地升起怒火。

一聲帶著喉音的幹笑過後,她用嘲諷的語調說:“你當然沒有變,隻是更像你自己而已。我也沒有變。我們都沒有變。一切正常。我們搞個野餐會吧。”

“閉嘴。你為什麼丟下我們?”

“勘探任務已經失敗。”

“這不算是解釋。”

“訓練期間,你有沒有給過我合理的解釋?”

“我們的任務沒有失敗,不至於要放棄。”

“到達大本營的第六天,一個人死了,兩個已經開始轉變,第四個猶豫不決?我稱之為災難。”

“就算這是災難,也是你助力造成的。”我意識到,雖然自己並不信任心理學家,卻依然仰仗她帶領勘探任務。她背叛了我們,此刻又要離我而去,從某種意義來說,這讓我非常憤怒,“你隻是受到一點驚嚇,然後就放棄了。”

心理學家點點頭:“這也沒錯。是的,是的。我應該早點看出來你變了。我應該讓你回到邊界。我不該跟人類學家一起下去。但現在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咳嗽起來,喉嚨裏似有液體。

我對她的刺激不予理會,改換提問的方向:“邊界看上去是什麼樣的?”

她又露出那種笑容:“到了那兒我再告訴你。”

“我們穿越邊界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跟你預期的不同。”

“告訴我!我們穿越的是什麼?”我感覺仿佛又迷失了。

此刻,她眼中閃出光芒,似乎預示著傷害,讓我很不自在。“我要你考慮一件事。你也許對催眠免疫——也許——但已經形成的隔膜呢?假如我將隔膜移除,讓你找回穿越邊界的記憶?”心理學家問道,“你想要這樣嗎,小火焰?你想嗎?你會不會發瘋?”

“你要是對我不利,我就殺了你。”我說——我是當真的。催眠的概念及其背後的條件反射調節都具有侵入性,我很難適應,就像是為了來X區域而必須付出的代價。進一步的幹涉更讓我難以容忍。

“你覺得你有多少記憶是植入的?”心理學家問道,“關於邊界另一邊的世界,又有多少記憶是能夠證實的?”

“這對我不管用,”我告訴她,“我對此時此地毫不懷疑。對自己的現在、將來,還有過去,也都毫不懷疑。”這是幽靈鳥的城堡,依然完好無損,訓練期間或許受到催眠的侵蝕,但並未被攻破。對此我信心十足,也將繼續保持信心,因為我別無選擇。

“我相信你丈夫到最後也是同樣的感覺。”心理學家說。

我坐下來,瞪視著她。我想要離開,以免受她毒害,然而我辦不到。

“還是繼續談你自己的幻覺吧,”我說,“描述一下爬行者。”

“有些事你必須親眼看一看。沒準兒你能靠得更近。它可能對你更熟悉。”她對人類學家的命運毫不在意,簡直令人咋舌,不過其實我也一樣。

“關於X區域,你向我們隱瞞了什麼?”

“這問題太籠統。”我急於想從她那裏獲取答案,似乎讓心理學家覺得很有趣,盡管她已瀕臨死亡。

“好吧,那麼:黑盒子測量的是什麼?”

“什麼也沒有。它什麼都不能測。這隻是心理策略,讓勘探隊保持平靜:沒有紅光就沒有危險。”

“地下塔有什麼秘密?”

“那條隧道?你覺得呢,要是我們知道的話,還會不停地派勘探隊下去嗎?”

“他們很害怕。南境局。”

“我的印象的確如此。”

“所以他們不知道答案。”

“告訴你一件事吧:邊界在擴張。目前還很緩慢,每年推進一點點。以料想不到的方式。但沒準兒很快就會發展為一次侵吞一兩英裏。”

這一概念讓我沉默良久。當你離秘密的中心太近,便無法再抽身遠離,觀察其整體。黑盒子或許毫無用處,但在我腦中,它們全都閃爍著紅光。

“已經有多少批勘探隊?”

“啊,那些日誌,”她說,“相當多,對不對?”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也許我不知道答案。也許我隻是不願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