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借剪刀gān嘛?
我有大剪刀嗎?
我應該借嗎?
“比普通大的剪刀再大一點就可以了。”穎如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瞬間鬆懈我的神經緊繃。
“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回答,總之我話出口後,我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我轉過身,在一個又一個的抽屜裏尋找大剪刀,而我的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穎如的動靜,我實在很怕她從我後麵突襲,到時候我可沒有一天吃好幾次安眠藥的好本事。
打定主意。
“有嗎?”穎如關切問道。
“這一把行嗎?”我拿起一把實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屜的角落裏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fèng刀。
我打心裏不想借給這顆炸彈任何東西。尤其我房間所有的東西沾滿了我的指紋。
穎如眯著眼,看著我手中的剪刀。
拒絕吧!
“可以。”穎如伸出手,高興地說:“謝謝。”
十秒鍾後,我呆呆地看著穎如的白色洋裝隱沒在樓梯口,十足的勝利者姿態。
“有妳的。”我憎恨地說,對這次對決的落居下風感到羞恥。
我回到臥房後,便深深感到後悔,而不隻是毫不足道的羞恥而已。
當時戰敗的感覺,有如戰場中的士兵被迫將手中的步槍借給敵軍槍斃自己。
很糟恨糟。
穎如走進房間,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裝,解下蕾絲內衣褲,一絲不掛,粉紅色的rǔ頭微微隆起,rǔ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
然而,穎如勻稱修長的身段並不會使人充滿邪念,而是令人想輕輕摟著、親吻一整個下午的純潔。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癡了。
穎如從g上拿起那把剪刀,走進浴室,輕輕蹲在馬桶男麵前,將他的衣服跟褲子全剪開,讓男人衣不蔽體地坐著,接下來,剪刀刃口輕輕扣住男人的左手小指。
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別……別這麼gān!”我慘叫。
男人的脖子抽動了一下,穎如的臉上噴上極細的紅點。
但她的眼神專注到發出光芒,在屏幕裏閃閃發亮。
“住手…住手……”我隻能作這樣的旁白。
剪刀刃口打開,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無名指。
我透不過氣來,兩手手指緊密地纏在一起。
紅色流滿浴室,以及穎如的雙手。
我的手指也滾燙起來,我連忙甩他一甩,但不可能出現的痛楚以象征、以隱喻、以病態、以抽象的速度,沿著手指裏的神經直達我的心髒,像有根針在血管裏揚帆穿梭一樣。
我抓著胸口,五指指甲深深g隙之間,依然無法逃避電視屏幕中那把紅色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磚地上,然後都給穎如扔進馬桶裏。
衝掉。
馬桶男默默承受著,無怨無尤,好象之前就簽下“絕不喊痛”的切結書,也或許他早已因為發燒過度將幾千條神經全都給燒糊了,連他的老二、yīnjīng跟yīn囊,被鈍鈍的剪刀分成二十幾次剪掉,他也隻是微微拱起背、晃著兩隻腳,表示“他知道了”。
但我卻透過電視屏幕,被迫吃食著、分享著馬桶男的尖銳痛苦。
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響應,仿佛化身為馬桶男的末梢神經。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