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人謹慎打量她一陣。“……那麼,它們嘴裏念念不休的那個東西,便與你們有關。”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江——山——壁。”
“那東西,我倒是沒聽說過。不如你好心幫我解釋解釋?”
“在那些仿生人眼裏,江山壁是一種能夠傾覆所謂‘天下’的東西,十分神秘,有些寺廟裏甚至把它當成神來跪拜。”
“哈,是你們自己安排的吧——弄一個世間奇物勾引他們去搶,熱熱鬧鬧,打打殺殺,好讓觀眾看好戲,興奮起來便給你們付錢。”
“我們從未安排過‘江山壁’那樣的東西。”
“那就太奇怪了。”女人譏道,“那些仿生人竟是知道一些連你們這些造物主都不知道的東西。”
褐衣男人視線冷淡。
會議室裏安靜下來。那安靜是一種結著冰的安靜。
實習生便是這時候闖進來的,抱著個餘溫尚在的茶壺,腳步咚咚咚的,把所有人視線都勾到自己身上來了。
仍是安靜。
他傻站著,梗著脖子,十分尷尬。
褐衣男人朝著他抬起仍是半滿著的茶杯。
實習生連忙跑過去接了杯子,倒水。有事可做便可舒口氣。
褐衣男人道,“委員長還有什麼別的事。”
短發女人道,“好心給你些建議。”
“是麼。”
“建議你最近好好存點錢。別存進銀行,換成黃金最可靠。畢竟,你這樣的高位一旦出了事被解雇,以後的生活很麻煩的。”
說罷,她便起身了。
她走得很快。高跟鞋嗒嗒嗒的。
實習生口袋裏還揣著她的胸針,聽了這腳步聲,一下子便急了,也顧不上手裏還端著茶壺,空出一隻手便往口袋裏摸那枚金屬胸針。“唉!等等,你掉了東西!”
他把胸針朝著她舉過去。
女人卻是頭也沒回。“送你了。”
她走了。
實習生望著手裏的胸針,有些訕訕。然一低頭,立馬又看見一片水漬——方才實在笨手笨腳,竟是茶壺倒了,撒了褐衣男人一身的水。
周圍幾人都有些慍怒,男人本人卻神色平靜。
實習生一慌,無語倫次地道歉。
男人從桌上抽了幾張紙,自己擦著水漬,什麼也沒有說。
實習生又道,“呃……這個東西……”
男人道,“你自己留著吧。”
“啊?”
“那個女人的道德文章寫得確實很好,是不少人的精神偶像,名望很高,擁躉極多。這東西即使你自己不喜歡,拿出去賣也有不少錢。”
實習生小心問了問大概能賣多少錢。
男人給了他一個數字。
實習生眼睛一亮。那恰是他一個月的工資,補回了先前的空缺。很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