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自然是怪事,不過當著杜若的麵兒,雨濃不願多說什麼,便回頭吩咐仆婦,“王妃向來不喜歡黃門?侍候,今後若是未得?通傳,休放進來。今日念在初次,先不治你們的罪,且攢著。這個挨了打的抬去後頭房裏,叫個大夫來看看。”
雨濃一句句發落,底下一句句應了,便有人領黃門?退出去。
她探頭瞧竹床,卻?嫌棄果?兒血汙醃臢,舉袖掩著口鼻皺眉道,“若是死了,趕緊抬出去燒了,休來回話。”
料理完畢,雨濃拍拍手,似笑非笑瞧著杜若。
杜若忙笑道,“那我下午再來看王妃。”
雨濃臉上笑得?客氣。
“你們去把方婆子喊來帶杜娘子去。”便拉著風驟回房。
等了快兩個時辰,終於可以走了,杜若心?頭鬆快,忽見果?兒睜開眼撐著竹床站起來,拿袖子抹臉上血汙,顯見得?方才?哎喲喊痛等皆是裝相。
杜若回想那日情形,知道他雞賊,又見他瞪著房內頗有怨憤之意?。
四下無人,她細聲勸說。
“王妃懷著雙身子,一時心?氣兒不順,過幾日就好了。說句不怕中貴人動氣的話,做下人的,哪天不受??冤枉氣呢。”
隻要杜若願意?,說話的音調向來是嬌嬌怯怯的,話裏意?思也溫柔。果?兒一個自小淨身入宮的內侍,幾時見識過這等風光,早聽得?呆了。
方婆子恰趕了來,瞧見他倆麵對麵站著說話,便有??鄙夷,拉長了腔調。
“杜娘子脾氣好,關?懷下人,咱們王妃眼裏可是揉不得?沙子的。我勸娘子,還?是少管??閑事罷。”
這話一出,杜若便臉上掛不住,騰騰地紅起來。
方婆子大感得?意?,嘮嘮叨叨,攆著杜若倆人向後頭走去,一路走一路指著沿途亭台樓閣喋喋不休。
待行?至在府邸中軸線靠北處,便見一處,以京外巨石土方堆砌出山野之勢,高約二十來丈,長寬也有三十丈,勉強可算是座‘小山’。山坡上遍植鬆木,兩側青石板台階掩蔽其中,幾不可見。
方婆子有心?炫耀,特領著杜若穿花拂柳兜上去看了一圈。
原來在山坡高處修葺了一座昂然威武的兩層殿宇,夯土台基,四麵包砌磚石,繞以漢白玉欄杆,正麵七級階梯,殿身飛簷鬥拱,整體建築粗大挺拔,樸實剛勁,又有富麗典雅之美,不愧是皇家氣象。
看規製,這便是忠王府的正殿‘仁山殿’。
殿外依例站著兩排披甲衛士,見方婆子來,紋絲不動目不斜視,隻將手中金矛哢的一推,形成一堵屏障。
方婆子吹噓半日,臉上難免訕訕的,硬著頭皮指著內裏。
“正殿繪著壁畫,據聞是閻立本手筆。那畫兒上人物走獸不論,光是旁邊勾填空白的蓮瓣、卷草,便比慈恩寺還?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