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麗妃娘娘在時哪兒會使這?種小性子, 將?人晾在門口不叫進去。”
光王附和, “就?是,惠妃是越來越不成?個體統了。偏聖人喜歡她?。”
夾道兩邊三步一崗昂首挺胸的侍衛們, 又有許多宮人往來辦差,鄂王音量大, 惹得人人提起耳朵悄悄聽壁角。
郯王咳嗽了兩聲。
鄂王奚落,“大哥老是畏畏縮縮的。你可是聖人的長子, 別辱沒了咱們兄弟的威風!想當年你在大明宮撒歡胡鬧時, 惠妃還在掖庭做宮女洗衣裳刷恭桶呢。如今你倒畏她?如虎。”
光王道, “大嫂整日巴結惠妃,大哥大約不是畏懼惠妃,倒是畏懼大嫂。”
“我哪兒是畏懼,是孝道!憑怎麼說?,惠妃都是咱們兄弟的庶母。”
鄂王哈哈大笑,眉梢眼角皆是飛揚的得意,毫不遮掩的大聲嚷嚷。
“庶字擺在前頭!比誰又高貴些。且不說?麗妃娘娘何等得寵,即便華妃娘娘也曾位列三妃之一。你這?般立不起來, 回回見了鹹宜那?小丫頭片子,便搓手?搓腳不敢說?話。”
鄂王的生母是德嬪皇甫氏,家世高華,雖然到?死都未能得到?妃位,卻不可小覷。他一向依附太子,把趙麗妃治理六宮的舊規矩掛在嘴邊,一力替太子吆喝。
光王道,“不過是惠妃壽數長罷了,若是麗妃娘娘還在,單憑太子人望之高,便能坐上後位。”
郯王老實,被他倆一唱一和擠兌的無言以對,便將?馬肚子一夾,登登跑開。
時近正午,日光灼烈逼人,夾道兩側無樹木遮蔽,眾人無處遁形,隻覺熱浪滾滾掃過。
太子嘴角噙著笑意,漫不經心?地掉過頭問李璵。
“老三怎麼不說?話?”
鄂王才從?郯王身上得了便宜,覷著李璵道,“要論殷勤小心?,大嫂哪兒比得上三嫂?三嫂十日入宮一次,侍奉惠妃左右,即便有孕也從?未誤期。”
“她?有心?做個賢惠人,憋得我也幹難受。”
李璵扯開嘴角嗤嗤發笑,“四郎,你家娘子當真誇讚英芙?”
鄂王不意此問,心?裏“咯噔”一跳,麵上隻作若無其事,依舊含笑。
“十六娘常說?六姐待她?最好,憑有什麼好料子好首飾,自己得了一份,便要分她?一半。”
李璵漫不經心?舉起寬廣的縑絲衣袖遮了半邊麵龐,淡淡一哂。
“十六娘的生母是我嶽母的陪嫁侍女,聽聞至今猶在跟前服侍,一日兩班未曾懈怠,想來公中?的嫁妝雖差不多,台麵底下?嶽母的私房總是偏袒些。不過十六娘如今做了正妃,太簡薄了麵上不好看。我家英芙記掛韋家顏麵,時常周濟些個。橫豎蜀地富足,我手?頭總比四郎寬裕。”
韋家十六娘韋水芸自打嫁去鄂王府上,每每仗著太子威風向英芙索要財物,轉臉又對鄂王誇耀姐妹情深。鄂王不知內裏情形,還當李璵也和英芙一般,夾在惠妃和太子之間兩頭巴結,卻不想,落在李璵嘴裏,倒成?了施舍恩惠,眾目睽睽之下?,公然以嫡庶之別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