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杜若提過幾次沉星,子佩從來不?接話,可見她知道沉星去處。杜若琢磨,其中恐怕還是與廢太子有些牽連,便不?好把話說穿。
等王太醫來的功夫,子佩的心一直懸著,好容易等到人來,請了脈,這王太醫果然難相處,問他話呢,他便拈須不?語,轉過頭來反問子佩,問題細的像密網子撈魚,手指大的也怕漏過去,先從近三日的症候問起,再問小日子,問口裏?鹹苦,問了一大圈,竟還不?肯說句準話。
杜若再三追究,他隻說日子淺,斷不?清楚,好好將養著,過十日再看。
子佩還沒吭聲,杜若這些年頤指氣使慣了,脾性便不?如?從前?那般溫軟可愛,眉頭一皺,脫口便帶了責難之意。
“郎官何必難為人?楊娘子成婚五六年沒個動靜,心裏?頭懸吊吊的,那滋味兒你們男人不?明白。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究竟是與不?是,旁的大夫手一搭就知道了,您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呢?”
王太醫才洗了手,從小丫頭手裏?接過細布手帕擦拭,口氣淡淡的。
“良娣這個脾氣啊,當真是年年見長……待會兒下官為您寫一道小吊梨湯的方子,消消火才好。”
杜若登時拍案。
子佩反而從旁徐徐勸說,“良娣別急,好大夫說話才字字千金,那些張嘴亂來的,誰敢信他?等幾日就等幾日。”
王太醫點頭,“對嘍,楊娘子有這個胸懷,即便這回?不?是,下回?也能是。”
杜若氣得聲氣噎住,指著他的鼻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
子佩知道杜若全?是為了她才著急,忙拉住她手攥在?懷裏?,軟聲道,“郎官侍奉良娣好幾年了,現在?卿卿的平安脈也是郎官看吧?太子定是高看郎官一眼,才舍得把卿卿交在?郎官手上。郎官往後?前?途無量。良娣平時不?是這樣兒的,還請郎官千萬擔待,別過後?把良娣的養生方兒,專門換些苦藥就成。”
一番話說得杜若噗嗤笑出來。
王太醫搖著頭去收拾他的藥箱子,然後?向兩?位女眷作揖。
“楊娘子說話誅心,下官吃了豹子膽敢給良娣苦藥吃?這五六年,良娣每到春夏之交便夜感風寒,哪回?不?是來勢洶洶?又有哪回?病能拖過五日?這全?靠下官費盡心機保住良娣的身子。良娣但凡抱怨個一聲半聲兒的,太子的長槍軟劍就衝著下官的心口來了。罷罷罷,貴人不?好伺候,下官軟釘子碰少了嗎?太醫院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專看楊娘子。唉,也就圖那些個稀罕藥材別處沒有了。”
杜若被他嗆得不?好意思,忽想起那年才嫁與李璵,夏夜說玩笑話,李璵說寵妾便要有三更半夜吐酸水,拿金魚符開?宮門請大夫的威風,一念及此?,不?禁麵?紅耳赤,隻得咬著唇由他去了。
子佩千恩萬謝的送了人出去,轉身橫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