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兩人調轉,青年且不?下馬,俯身壓著橫刀粗聲粗氣地問。
“是杜良娣?”
李璵刷地拔刀出鞘,一言不?發劈手?就往馬腿上砍。
“李璵!赤奴!”
杜若慌亂的尖叫從九重?天籠罩下來,聲音大得能震懾神鬼。
李璵打個寒顫,顫顫睜眼看?。
杜若跪在地上,光著兩臂圈住李璵的脖子,腳下放著盞燈。
“你發噩夢了?”
李璵勉強搖頭?,“啊,沒有。”
他怕杜若追問細節,把眼一閉,含糊道?,“把燈吹了,睡覺。”
可是夢裏捉拿杜若的人越發多了,橫縱幾個隊列,舉著火把帶著兵器,全是凶神惡煞的青壯年,各個想?拿了她去討賞。
杜若篩糠似的抖,哭著求李璵。
“哥哥放我一馬,你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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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上有無花之古樹,下有傷心之春草。
我向秦人問路岐,雲是王粲南登之古道?。
古道?連綿走西京,紫闕落日浮雲生?。正當?今夕斷腸處,黃鸝愁絕不?忍聽?。
長安城出城往東,二十裏處有一座灞陵亭,是遊子東行,或者罪臣發配東南方向州府的起點。
這是一片寬敞的空地,東西南北空空蕩蕩,風浩蕩而來,馳騁而去。
四月後天氣回暖,草地綠油油連成片,延伸到灞水站起來,就能化?作蓬鬆舒展的柳枝,供人折柳送別。可眼下才二月初,斑駁枯草間露出幹硬黃泥,人叫風吹得又冷又髒。
一輛囚車停在灞陵亭前,車裏有個披頭?散發的人,衣裳看?不?出本來顏色,隻見袖子寬大,質地垂墜。他兩手?被枷鎖架在臉前,昔日沉默安靜的氣質蕩然無存,頹喪地盤腿低頭?向隅而坐,不?理睬周遭動靜。
囚車後頭?還?有個少年,幹幹淨淨一身白衣,許是年紀小的緣故,手?銬腳鐐都沒有,單用根麻繩束著兩手?,拴在囚車柵欄上。
押車的兩個官差都穿短打,褲子到膝蓋紮緊,腳底踩芒鞋,預備之後五六個月靠腳走過漫漫千裏的艱苦,背囊裏塞得是囊,且不?舍得吃,要到荒村野廟沒驛站的地方支應。
“官爺,萬望通融片刻?”
一個美婦人,四十來歲年紀,淚水漣漣,捧著錦囊往胖官差手?上塞。
她打扮的雅致,雪灰色繭襖外頭?披著月白蹙金的厚披風,在清寒的風裏像株傲然的蘆花,臉上妝容清淡,手?腕子上叮叮當?當?幾個細金鐲子敲擊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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