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睜開眼睛一笑?。
“夫人和娘娘當真一般無二,盡會使性?子胡鬧,娘娘要沒?被圈在?宮裏,也活脫脫是長安世麵一霸。”
“如今我阿娘想開了,有什麼法子?趕上這麼位聖人,偏抬舉了這麼幾位夫人,能怎麼著?就低頭往後熬吧,至於?什麼輩分,末節又末節,連娘娘和聖人也錯了輩分呢。你再瞧我們家,薛王與太子、阿瑁既是叔侄,又是連襟。”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韋堅一死,韋家元氣大傷,正房與偏房的矛盾隨之偃旗息鼓,水芝年輕輕的,說?話?也帶出一股苦中作樂的意思來。
水芝想了想又問。
“夫人至多三十歲,這小柳郎的哥哥多大年紀?怎麼我瞧她幾個?侄兒?,二十五六的也有,三十多的也有。”
杜若壓著嗓子與她低語。
“夫人並非柳家的正房,頭先甚至不是在?冊的妾侍,隻是舞姬罷了,因娘娘勢大,先抬了妾侍,又續娶填房。”
把身在?賤籍的舞姬抬舉成妾侍甚至正房,是犯了律令的大罪過。
可是,律令在?楊家人麵前?不值一提。
杜若隱晦道?,“她夫君已是花甲之年,這個?小柳郎是她夫君兄長的外室子,認祖歸宗沒?幾年,排行已順到十六位了。他?們家和你們家可不一樣,你們家堂兄弟一道?排。他?們家全是同一個?阿耶,你數數這位阿耶多厲害……多子多福!”
水芝噗嗤一聲笑?出來。
再端詳那柳澄,便覺得外室子難得有這樣俊朗端然的麵孔,坐在?那堆顛倒錯亂的青年男女?中,顯得越發正派。
“其實旁的都不要緊,夫君為人正直果敢最緊要。”
杜若瞥她一眼,揶揄。
“這是誇壽王?壽王的好處就隻這句?別的不說?,單說?他?肯為你留京,就值當一句大大誇讚!”
水芝禁不得她玩笑?,立時漲紅了臉,環顧左右,擰著脖子問知客。
“你家大娘子還不起來?馬上就要開席了。”
那知客道?,“奴婢去瞧瞧,果然快開了,郎君在?底下著急呢。”
沒?片刻,就見子佩匆匆忙忙挽著頭發從三樓下來,在?樓梯上向杜若等招了招手,來不及走?近寒暄,便往底下大堂招呼客人。
杜若擱在?圈椅把手上的五指捏緊了下。
水芝提起筷子拈了塊蔥油鮑魚,怕吃不得,遺憾地放下。
“瞧楊四娘氣色不大好,辦這樣盛會大約累得很。”
杜若臉上淡淡的。
“她是個?勞碌命,操的全是別人的心?。”
“自家買賣怎能叫別人?可憐聖人的兒?子還不如商賈,獨太子有個?指望。我瞧阿瑁的性?子,虧他?是個?散淡人,要沒?規矩約束,早往終南山修道?去了。”
杜若知道?她與李瑁琴瑟和諧,才會心?疼他?無處釋放的精力,這是宗室子難逃的命運,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沒?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