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鄰回?身趕她,“你?困你?就去睡!”
雙釵嘟嘴,“人家獨個兒?睡多沒意思,郎官在這?裏,人家也要跟著。”
可?是杜有鄰沒心思同她膩歪,立眉斷喝一聲。
“不睡就別出聲!”
雙釵靜下來,沒過?一會子,忽把耳朵貼住門板,衝杜有鄰招手。
“郎主快來!”
杜有鄰湊過?去扒在門上,隻聽院子裏窸窸窣窣,思晦吩咐人。
“多點兩?盞燈!”
杜有鄰高興,便不願叫門擾他,反撈起雙釵白膩的?脖子嗅了嗅,香噴噴的?,他摟著親了口,雙釵擺弄起身子要撒嬌,杜有鄰已推開她。
“你?去廚下盯著那?懶廚娘,給我思晦洗幾個水果,櫻桃也要,梨子也要,有楊梅添上,再燉一鍋熱騰騰的?小米粥,預備過?一個時辰吃飯。”
雙釵懶洋洋道聲是,看?了看?他,自作聰明道,“郎主,奴婢瞧小郎君不愛吃楊梅,嫌酸呢。”
杜有鄰兩?眼?一瞪。
“你?懂什麼?他起得早,吃完指定要困,酸才好,酸提神。”
說來說去總是他的?兒?子最要緊。
雙釵甩手憤憤而走,到拐彎處扭身瞪視,見杜有鄰還坐在門前小台階上,明明空手無?酒,卻仿佛喝醉了一般,拍著肚皮洋洋灑灑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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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從裴府出來,提著裙子看?了看?腳下的?路。
入夏後長安常有雷暴陣雨,說來就來,打的?人措手不及。她方才坐在裴家堂上,與裴五長談三郎開蒙之事,很擔憂杜甫等在外?頭遭罪。
兩?人談了許久,裴五殷切地禮送出門,可?是子衿記得杜甫的?囑咐,不肯坐別人家的?車子,寧願走回?去,沿途看?看?風景也不錯。
——唉。
她心疼的?看?看?腳上新鞋,人算不如天算,這?會子雨倒是停了,但路麵黃泥汙糟無?處下腳,地縫兒?汩汩的?往上冒髒水。
正在懊惱,杜甫從大樹底下走出來,兩?手扶在腰帶上,那?根綴銅的?革帶已是舊的?狠了,銅綠泛濫,可?是杜甫像個官兒?似的?正經扶著。
“娘子跟著我,”
杜甫喜滋滋握住子衿,帶她挑幹硬堅固的?地方走,“說累了嗎?口渴嗎?咱們去茶館坐坐?”
“吃了好幾壺葡萄酒,還有水果,荔枝煎,米糖。”
子衿不好意思地笑,“把我都吃飽了。”
杜甫跟著笑,子衿醒悟過?來,“哎呀,等我兩?個時辰,又渴又餓,更無?聊吧?”
杜甫搖頭,臉上風清雲淡,很是快活悠哉的?模樣。
“沒有沒有,我舒服的?很。”
他從袖子裏取出一卷文章。
“一上午看?了幾篇策論,文字平平,道理卻是講的?深透,頗有所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