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璵喜形於色，喋喋囑咐，如數家珍。
“她自來?挑剔，在外頭吃了多年的?苦，朕便是不穿蜀錦了，也得給她安頓妥當，你記著，玫瑰花水，蜜合香，玉青澡豆，通通要置辦，東西問裴固舟要，再買幾個丫頭……嗨！”
李璵懊惱地喊了聲。
“偏是一?個宮女都沒留下！你又忙，沒空替她弄這些。”
李輔國還沒開口?，李璵已搖頭反悔。
“是朕糊塗了，總想著太子府的?人全散了，就?剩下你，一?碰到她的?事兒就?指派你，實則不應該，上回便當叫旁人去馬嵬坡，你先?回元帥府罷，耽擱半個月，公文夠你批的?。往後站班守夜的?事兒，不要再做了。”
他說一?句，李輔國心裏便咯噔一?下，說到末尾，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可是李璵興奮地兩眼放光，望著街市上繁華買賣，想著收複長安指日可待，振奮地振臂大聲呼喝，惹得街上采買的?少婦、大姑娘紛紛看過?來?。
他這才?收斂了些。
“最後一?樁事，她最喜歡單絲羅，當年朕便會錯了意?，多加了幾倍繚綾，實則不舒坦。單絲羅金貴，恐怕裴固舟手裏也沒有，你別說朕要，寫信給第五琦，就?說你要，如果江東有，務必捎上一?份，實在沒有就?算了。”
“聖人。”
李輔國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猶豫，吞吞吐吐道，“其實奴婢昨夜去客棧，是想稟告聖人，裴固舟死了。”
“嗯？”
李璵的?滔滔不絕終於被打斷了，開口?就?帶點火氣。
“怎麼死的?，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謀算朝廷命官？”
“做的?倒是手腳幹淨，仿佛尋常劫財，翻得亂七八糟，輕便好搬動?又值錢的?玩意?兒全卷走?了，不過?……”
他訕訕抿了抿唇，仿佛這話不好出口?。
“他之前?拿沉水要高價，章台沒答應，這趟剛巧全丟了，奴婢疑心，是同羅人幹的?。興許，杜娘子之前?不小心說漏了嘴……”
“誒。”
李璵想了一?轉，態度倒還很平靜。
“說就?說罷，反正東西已經沒了，你手上還剩下多少？”
李輔國為難地撓腦袋。
“隻有二兩多點兒。”
“哦——”
這下子李璵有點後悔了。
昨晚章台送上的?那盞茶沒喝，沉水遇水即化，擱久了全散在氣味兒裏，當時不喝，今早便是一?盞尋常茶水。
他沮喪地悶悶走?了兩步。
李輔國瞧他一?臉菜色，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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