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瀚從未當麵戳破過鍾念月的心思,隻是不耐煩地應付著她。
這會兒他卻是腦子一熱,脫口而出:“不是因著你一心喜歡我,才什麼大的小的,都往我府裏送嗎?”
鍾念月歪了歪頭:“是呀,可如今我不喜歡表哥了。”
祁瀚麵容俊朗,貴為太子,從未想過會有人不喜歡他。而且還是從這個整日黏著他的表妹口中說出。
這簡直比高炳開口揭他短處還要來得五雷轟頂。
鍾念月說罷,緩緩起身,攏著懷裏的手爐,走動間,帶出一點梅花的冷香氣。
祁瀚卻像是被那香氣釘在了那裏一般,麵色鐵青,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等到鍾念月都走遠了些,他才想起來,應當問問她,她既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
鍾念月走入人群間,掃視了一圈兒,卻是沒掃見女主在哪裏。
畢竟書裏都隻有外貌描寫,她沒親眼見過,她怎麼知曉女主究竟是什麼模樣?
算了。
鍾念月也不浪費心思了,隻不動聲色地與幾個貴女走在一處。
她們身世不及鍾念月,見了她自然隻有客氣捧著的份兒。
張嘴還要捧些什麼:“太子殿下待鍾姑娘真好啊。”
鍾念月也不臉紅,隻一點頭,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我姨母說的,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做哥哥。”
眾人一怔。
她不該最是憎恨有人在她跟前說太子隻是因著兄妹的身份,才對她好的嗎?
這廂祁瀚心緒說不出的煩亂,心思已經全然不在這裏了,滿腦子除了今日將他氣得要死的鍾念月,旁的一概裝不進腦子裏去。
別說是女主蘇傾娥了,就是那廂高淑兒頻頻朝他望來,也沒能得到半點目光,好不失望。
這出及笄宴上,鍾念月沒搶了高淑兒的風頭,可高淑兒還是高興不起來。
其餘人也高興不起來,她們還處在一片恍惚之中。
祁瀚心中不快,早早離了高府。
眾人再有萬般心思,也隻能目送著他離去。
等回到府中,祁瀚一垂眸,正掃到那方擱在桌案上吃灰的澄泥硯。
他咬牙切齒:“收拾起來,全部……都收拾起來,送鍾府去。”
下人們茫然無措,從未見過太子這般失態的模樣。
“還不快去!”“明日之前,都要收拾出來,悉數送到鍾府!少了一樣,本宮都要拿你們是問!”
下人隻能諾諾應了聲,匆忙去了,一個個的都忍不住心中暗道,太子與鍾姑娘難道真要撕破臉皮了麼?
隻怕……隻怕娘娘是不答應的。
鍾念月回到了府中,熱騰騰吃了一餐飯,再遛遛彎兒,順手畫個睡前簡筆畫,然後好好睡了一覺。
再醒來,她的床榻邊上放著的就不是什麼衣裳首飾了,而打從太子府遣返回來的“禮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