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文道:“岩文可以教姑娘。”
鍾念月忍不住小聲道:“他究竟想做什麼?有病麼?我那麼多老師,我不和他們學,偏要和他學?”
晉朔帝麵上冷色滯了滯,這才嘴角一勾,笑道:“是有幾分蠢病在。”
鍾念月多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晉朔帝今日瞧著這般文雅,說出口的話倒是不加修飾。
見亭子裏無人理會,周岩文微微低下頭去,尷尬道:“姑娘不在亭中?”
鍾念月掀起紗帳一角,懶洋洋道:“在呢。我不學詩文,你可以走了。”
周岩文抬起頭來,再見她的模樣,登時更覺得說不出的驚豔震撼,腳下一時仿佛生了根,挪也挪不動了。
他低聲道:“那……那姑娘喜好什麼?”
晉朔帝起身,走到鍾念月身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用力不重,但卻帶著幾分強勢的不容置噱的意味。他插聲道:“你那心思,一眼便望到底了。且收收那些裝模作樣吧。”
周岩文驚了一跳,厲聲道:“誰?你是誰?”
鍾念月心道,小夥子,膽子真大!
這麼和你的陛下說話。
晉朔帝看向那人,隻覺這人年紀又長,生得又木訥,行事又虛偽,橫豎上下都令人生厭。
他垂眸掃過鍾念月的發間,然後摘取了發簪間綴著的明珠,隨手拋進了不遠處的湖裏,冷淡道:“若要談傾慕喜歡,便先將姑娘落進湖裏的明珠拾起來,再來說罷。”
周岩文立在那裏,麵色驚怒:“你到底是何人?你既不是鍾家姑娘的兄長,聽你聲音也不是鍾家姑娘父親的聲音……”
晉朔帝撫平了鍾念月頭上被他弄亂的發絲,道:“若要教詩文,世間大儒,任你選之。豈輪得到他?而今便是叫他做個效犬馬之勞的人,卻也做不了。他連你的珠子都撿不起來。這般人,倒也不必多看一眼。”
周岩文聞聲更是大怒:“你好狂妄的口氣……”
世間大儒在他口中,便好似任意取用一般。
隻是礙著鍾家姑娘……周岩文咬咬牙,心道,才不與你這般人計較。
周岩文用力一閉眼,再睜眼時,道:“我為姑娘撿珠子去!”
說罷,就“噗通”一聲跳湖裏去了。
鍾念月:“……”
晉朔帝:“……”
外麵頓起驚呼聲陣陣。
周家姑娘高喊了一聲:“大哥!”
晉朔帝撫著鍾念月發絲的手頓了頓,不過很快便又恢複了動作。他雲淡風輕道:“經不得激,全無頭腦,不堪大用。這般人,連半眼都不必多看。”
鍾念月:???
橫豎都是你有理唄。
鍾念月磨了磨牙,仰頭咬了一口晉朔帝的手。
“雖說我在京中名聲也並不大好,但今日陛下扔的珠子,旁人卻是要算我頭上了。這般沒由來的黑鍋叫我背了,陛下如何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