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左右一打量。
四下沒有多餘的建築,隻前頭隱隱傳來鼎沸人聲。
“那是有人在拜觀音。”相公子道,似乎並不在乎將這些告知於她。
他不怕她跑。
“求子的?”鍾念月問。
“是。世人求子嗣的多,真正愛惜子女的卻又沒幾個。”相公子冷淡道。
這麼一說,您還有點家庭帶來的童年陰影了?
但鍾念月可沒功夫去治愈這樣有陰影的。
真要說起來,她覺得晉朔帝的成長曆程該要比他們都艱難多了罷?單從他每回生辰,太後都從來稱病不出,宮中不舉一次家宴可見一斑。
人家晉朔帝卻還做了個人人交口稱讚的好皇帝呢!
鍾念月想到這裏,便又忍不住咂了咂嘴。
好好的,怎麼又想到晉朔帝身上去了呢?
人真是怪。
好似總是不在跟前的時候,便不知不覺提起他的時候反而多了些。
鍾念月為了按住腦中的思緒,便抬頭笑道:“那還是我好。”
相公子:“嗯?”
鍾念月:“不必拜觀音,也白得這麼一個好大兒!”
相公子:“……”
相公子的手下都快叫鍾念月折磨得麻木了。
往常那些個被公子認作“娘”的女子,哪個不是含羞帶怯再三推脫,偏這鍾念月,年紀小,還挺會拿輩分!
相公子突地笑道:“聽你的意思,倒是誇了我一個‘好’。”
鍾念月:?
你這人怕是多半有點那個大病。
這樣一句話裏,你就聽見一個“好”字?
相公子親自送著鍾念月去了她的屋子,將來她還要在這裏住很長的時間。
臨了快關門的時候,鍾念月問他:“你留我在這裏長住有什麼用呢?不怕養不起我麼?”
“你身上的用處已然超乎了我的設想,將來自是等到最值當時,拿你來威脅晉朔帝。”他坦蕩道。
“你有病麼?等上十日半月,旁人還牽掛我。若是等上半年,一年,三五年,你當還有誰記得我麼?天下美人何其多……”
不等鍾念月將話說完,相公子便定定看著她打斷道:“怎麼會?誰人會忘?若是我,便是一輩子也不能相忘。”
鍾念月:“那倒是謝謝您了,一輩子都得惦記著綁架我。您將來要是去了陰曹地府,還是得多灌兩碗孟婆湯。”
“……”相公子那話才起個頭,氛圍還沒捏起來,就叫鍾念月攪了個稀碎。
相公子一邊氣得牙癢癢,一邊又禁不住想,似這樣明亮動人又灼手的明珠,誰人能揣得入懷中?
門合上,鍾念月今日難得不太講究,合衣就倒在了床上。
她腦子裏禁不住漫無目的地往下想……人就是這樣的,兒時最好的朋友,最喜歡的玩具,都會慢慢淡忘。總會遇見更好的人,更精彩的事。三年五年可不是就忘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