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清歡告辭。”
宴清歡沙啞著從喉嚨裏擠出這幾個字,轉身慢慢的向著門外走去。
門剛一拉開,呼嘯的夜風裹挾著無盡的涼氣吹在身上,讓宴清歡猛地打了個冷顫,人也更清醒了幾分。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角,邁開步子狂奔進雨幕當中。
嬌小的身影在雨幕裏顯得那麼的脆弱和狼狽,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能被一陣風吹倒一般。
但狂風暴雨帶來的涼氣,絲毫沒有宴清歡的心冷。
“砰!”
腳下一絆,宴清歡重重的跌倒在雨幕裏,掙紮了一下之後,冷意蔓延全身,竟是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一片模糊。
宴清歡的心中,滿是淒楚。
果然……她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哪怕重生重來一次,她也難以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
她是晏家的二小姐,卻也是不被父親重視的女兒,她的存在對於晏家來說,不過是一個交易品,一個要用自己的一切為晏家換來榮華富貴的工具!
就在今夜。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同父異母的姐姐宴清月灌了藥,送到了合作商的床上。
那合作商是個六十歲的老頭子,禿頂且肥胖,卻極喜歡幼女,手段更是極其變態。
前世……前世的她沒能逃離,被那老頭子折磨了一夜,翌日帶著一身狼狽逃回晏家之後,卻被父親嫌惡的掃地出門,說她敗壞了晏家清清白白的門風,還憤怒的咒罵她怎麼不去死!
她本想一死了之,但卻又被宴清月攔下,而後便又是新的、地獄般的折磨。
她對於晏家、對於宴清月來說,就是一個討好別人的工具!
在折磨她三年,榨幹了她身上所有的價值之後,宴清歡猶如棄子一般被舍棄。
她被刺激得瘋瘋癲癲的一頭衝進了湍急的車流中,被來不及躲避的車子撞飛,當場身亡。
那輛車,是許時硯的。
宴清歡彌留之際看到他皺著眉從車子上下來,望著支離破碎的她眸光淡漠,卻讓人殮了她的屍身下葬。
可笑,她一生中唯一的溫暖和體麵,竟是陌生人給予的。
等到宴清歡再次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回到了二十歲那一年。
她依舊被下了藥,送進了那老男人的房間。
宴清歡拚盡全身力氣,用花瓶砸暈了那老男人,逃了。
而後狼狽不已的她逃到酒店門口,遇到了許時硯。
那個殮了她屍身給她下葬的人。
亦是青州權利頂端、有權有勢,喜怒無常的人。
也是宴清歡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拚死求救的人。
許時硯帶她回了自己的住處,而後便有了方才極度荒唐的事。
她本以為可以向許時硯求助,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卻沒想到她終究還是賭錯了。
意識一點點的抽離,宴清歡眼前一片模糊,風聲、雨聲、以及徹骨的冷意,都在一點點的離她而去。
她……
要死了吧。
徹底閉上眼之前,宴清歡的視線中似是出現一雙皮鞋,身子也陡然一晃,似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