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微雨,冰寒刺骨。
巍峨山巒間矗立著一座廟宇,鍾聲杳杳,雲霧繚繞。
一瘦弱婦人費力的走在泥濘山路上,眼看著都快到寺廟了,卻不小心腳滑摔了一跤。
整理好衣服來到廟裏,沈遲音虔誠祈願。
“願我夫君周郎能從戰場平安歸來,與我和腹中孩兒團聚,菩薩保佑!”
溫柔的聲音傳入沈遲音耳中,沈遲音恍惚了一下。
這也是她心中默念的,可卻有相同的祈願聲從身旁傳來。
她側目望去,見到一妙齡女子正起身離開。
她夫君也姓周?
也在戰場上?
這麼巧嗎?
不知為何,沈遲音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她夫君周予風雖然也上過兩次山,但都是陪她一起。
何況周予風那等本分老實的男人,有什麼可懷疑的。
想必是自己想多了。
但那女子的夫君若真是周予風的部下,下雨路滑,對方懷著身孕,她也該照拂一二。
想著,沈遲音起身跟了上去。
許是她身子不適,半天沒追上前方那姑娘,每次隻能看見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當穿過一片竹林,眼前的一幕讓沈遲音怔了怔。
那是一處十分清幽的別院,並不是山中簡陋普通的農家小院。
別院依山傍水,十分寬敞,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專門修建在此避暑賞景的遊玩之地。
正想著,院中那姑娘發現了她,喊道:“夫人頭發都濕了,不如先進來烤烤火?”
沈遲音微微一怔,心中沒由來生出一股失落。
山中霧重,恰逢細雨,她衣服和頭發早就濕了,近來風寒未愈,臉色必定極差,加上摔了一跤滿身狼狽。
她也不過才二十的年紀,卻被眼前的姑娘一口稱為夫人,可見她如今這滄桑的麵容,瞧著得有三十了吧。
尤其是麵前這姑娘懷著身孕,可依舊麵色紅潤貌美如花,更讓沈遲音羨慕又自卑。
“多謝姑娘了。”沈遲音走了進去。
“方才我在廟裏聽見姑娘許願,姑娘的夫君也在戰場上?不知姓甚名誰?我夫君也在戰場,或許還認識呢。”
對方已經邀請著沈遲音在房間裏坐下,聽到問話,唇邊揚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邊給她倒上熱茶一邊自豪的說:“我夫君,是赫赫有名的周將軍,周予風。”
聽到這三個字的那一瞬,如有一道悶雷在沈遲音腦海中炸開。
剛接過茶杯的手猛地一顫,滾燙的茶水灑落一身,可她卻半點不覺疼痛,腦子裏一片空白。
“哎呀,夫人沒燙著吧?”秦盼君連忙拿出手帕給她擦拭,十分關切,半點未曾察覺沈遲音此刻的異樣神情。
“夫人的手這麼冰,我重新給你倒一杯暖暖身子。”
沈遲音回過神來,看著那姑娘忙碌的樣子,沈遲音不覺攥緊了衣袖,指關節發白。
她仍是不敢相信。
她顫抖著蒼白的唇,問道:“周予風大將軍啊?那你為何住在這偏僻的山上?”
“不是該住在將軍府嗎?”
對方卻輕笑一聲:“夫人有所不知,周將軍可不止是將軍,他是榮王世子,住在榮王府,可沒有什麼將軍府。”
“我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他就特地為我建造了此處別院,一磚一瓦,都是他親手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