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變換之下,空蕩蕩的原野之上,隻有一個少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其他古妖都已經退去。
齊昊所感覺到的陣陣心悸。
根本就不是他命不久矣的征兆。
而是血池對於他呼喚,因為萬妖符快要完全煉製完成,所以齊昊才會有這樣特殊的感應。
隻是他自己卻並不知道罷了。
原野的風依然在吹。
血池旁,豔骨的臉色蒼白了許多。
這個姑娘,沒有了一開始紅潤的臉色,隻是她看著幹涸的血池,眼眸裏頭好似蕩漾開溫柔的光芒。
她的指尖,慢慢地挪移了一下,在半空之中輕飄飄地點觸了一下。
她掌心浮現出了幾個血色的光球。
那裏頭凝固的,便是萬妖血脈,凝練而出的血液。
看上去好似普普通通,但是那裏頭蘊含的血液,其實則是非同一般。
血色光球略微搖晃,豔骨的指尖輕微觸碰上去,然後那些血液在光球之中搖晃。
萬妖符快要煉製完成。
她定定地凝望,然後放入陣法之中。
……白玄麵前的空地之上,也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個人,伴隨著遊蕩的風而來。
他走到白玄麵前,抬頭凝望白玄的眼眸,這兩個人,其實是舊相識。
謝長風認識白玄,比很多人都要更加長久。
葉玄月身旁的那隻狐狸,他曾經並沒有這般注意過這隻狐狸,卻想不到會走到今時今日,謝長風凝望這隻狐狸,他的呼吸一瞬間都有些亂了一拍,然後謝長風低聲喃喃道。
“其實,我原本不想來。”
白玄笑了笑,道。
“可你還是來了。”
“但是對於你而言,是我在這裏,總比玄月在這裏好。”
謝長風不得不承認,白玄的話是對的。
如果今日是葉玄月在這裏,他會比現在為難一萬倍。
如果是白玄——他眸光倏忽之間銳利起來,他道。
“所以我們之間,隻能夠有一個人活著走出東荒。”
白玄嗯了一聲。
明明是涉及死生的大事,但是白玄的表現卻顯得極為平靜,好似這根本就是一件同他無關的事罷了,他向前走了半步,謝長風聽見他道。
“莫非你還想著,我們之間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性不成?”
“如果知道有今日這等場麵,我們……應當不會讓對方有半點活著的可能性。
走到這一日,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我從一開始,就在抵抗那並不公平的命運。
我們是秤的兩側,你站在命運那一頭,我隻能打敗你,殺死你,才能夠衝破那籠罩在頭頂之上的禁錮。”
白玄這句話,得極為平靜淡定。
謝長風盯著白玄臉頰,白玄的臉頰之上,好似透著淡淡的光彩,這個少年無所畏懼,謝長風聽見他的聲音,平靜地響在他耳畔。
“謝長風?”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謝長風盯著這少年,他的聲音,沉甸甸的。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沒有為什麼。”
他從一開始,就是被那冥冥之中的命運,挑選中的道代言人。
原本,若是沒有變故,若是一切不出錯的話,連葉玄月也應當屬於他。
可是命運還是給他開了一個大的玩笑,他好像什麼都得到了,但是他卻同時失去了他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終究沒有再握在他的手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