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你怎麼一下這麼果斷了?”
白薇:“我覺得我已經被他們折磨地不知道怎麼做回原來的自己了。”
高陽轉過身看著表情呆滯的妻子,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過去的白薇會舒服地躺在沙發上,跟個女王陛下一樣,指揮高陽幹這幹那,她心態變了,不敢那麼做了,甚至於在高陽麵自貶身價。
然而她卻又不甘心於自己的這種變化,她骨子裏依然想做一個驕傲的女人,這正是她的矛盾之處。
她把自己這份對生活的無所適從全部怪罪於大衛和楊靜楠。
是楊靜楠認為白薇是大衛的情婦,抓了她,一切便開始假戲真做起來。
如果她可以放開高陽,也不會如此了,隻可惜她又離不開高陽。
高陽卻無法理解妻子的怪誕,他大概能知道她現在已經降低了她的格調,用一種全新的姿態麵對夫妻生活。
可是他很不舒服,他感覺到了妻子的不自然,似乎是一種強迫症讓她那樣做,她骨子裏根本就不想為他這個丈夫服務。
他更不好意思去發號施令,讓她怎麼樣,其實與其這樣做個半生不熟的賢妻,不如還是以前那樣自自然然。
“你坐下,不要做事,休息,玩遊戲,看電影,看什麼都行,好不好?”
高陽轉過身子,建議妻子不要勞累,這樣太作,互相都累。
白薇卻不領情,說:“你以前不就是希望我變好一點嗎?”
高陽:“我說的變好,是……心態上,心情上變好,別動不動就發脾氣,一點事兒就要跟我幹架。不是說讓你……就跟……恩……,女仆人一樣似的伺候我,說真的,沒必要。”
白薇:“真的嗎?可是我情不自禁就想做事情了,我覺得自己的生命很無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反正,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高陽看著白薇,他感覺到妻子說的是真的,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不成有過她這種遭遇的女人,或者被男人強奸後的女人都會有一種自我嫌棄的心態?
在白薇和大衛之間,無疑白薇是不情願的,而且是迫於無奈的。
高陽已經控製自己不要多想,一個大男人,不該為這樣的事情對自己已經受傷的妻子做什麼道德上的譴責。
他覺得自己也已經做到了,不去說,不去提起,就是他該做的。
可是這事兒到他們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薇自己卻是走不出來。
他把白薇按坐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你呀,先坐下,咱把那事兒放下不行麼?”
白薇一臉的困頓,“我怎麼沒放下,我不是正努力要和你好好過日子麼?”
高陽點點頭,“是,你是在努力,可是你……你心裏並不願意這樣為家庭服務,既然不願意,就不要去做。我會覺得很不舒服。”
白薇深呼吸,歎一口氣,沉吟道:“有什麼不舒服的?”
高陽:“你不高興,我就不舒服。”
白薇:“……我也想自己高高興興的。”
高陽:“你要怎麼樣才舒服?”
白薇:“我要孫仲謀……死。”她狠狠咬在“死”字上,似乎這個男人毀了她一樣。
高陽:“現在他已經在監獄裏麵了,夠了,他真是意氣風發的年紀,進去了,吃牢飯,夠了,白薇。”
白薇不經意之間流下兩行淚,抱著高陽又是哭泣。
摸著她溫熱的抽泣的肩膀,高陽隻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她好像不太正常,這個可怕的潔癖狂,真是由內而外。
“唉……我拿你怎麼辦啊,要不然去看心理醫生?”
“不要,我不要再被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唉……”
高陽除了唉聲歎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現在也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有的女人被男人強奸之後,就跑去自殺,大概是個什麼心情。
可是這種事,他又怎麼能幫的了她呢?
大衛已經被整到監獄裏去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大的報應?
白薇要是有何彩萍一半的無所謂,也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