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似乎目前的生活非常滿意。
用不完的錢,以後要做的事情就是上學,交朋友,旅遊……
然而高陽是相反的,他的焦慮與日俱增。
他每天很自覺地開始打掃房間,收拾家裏,有時候和她出去走走。
白薇出去一般就是逛街,或者會見她的同學。
高陽已經不願意參加她的同學聚會了,因為他完全不想說話,也插不上嘴。
也許白薇的生活本該就是這個樣子,深圳反而不適合她。
深圳那一座屬於漂泊者的城市,更適合高陽,他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
生命可以承受生存的壓力,背叛的困擾,可以承受為了一個房子奮鬥一生。
卻不能承受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單純伴著電視機和窗外的夕陽過生活。
因為不缺錢,不缺愛人,什麼也不缺,這種毫無方向感的生活,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
再過一個星期白薇就要去芝加哥大學攻讀心理學,因為她的英文好,似乎很容易通過考核。
高陽無心去學院讀書,自己都是大叔了,還要讀書,他沒有那顆平靜的心。
這一天,他正在網上瀏覽附近可以出去溜達的景點。
白薇不在家,她說讓他計劃,這兩天去風景好的地方玩玩,可以住在當地的酒店裏。
他的任務好像就是策劃家庭旅行。
既輕鬆又沉重,既好玩又無聊。
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他怨恨米蘭昆德拉的這句話。
看到美國黃石公園像是挺好玩的,這時候有人敲門。
“是不是又忘了東西啊?”他對著門直嚷嚷,以為是白薇。
開了門才知道,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黑人,女的是個大胖子,但……都很年輕。
他艱難地和他們交流了一下,原來對方是過來邀請他們這戶參加這個社區舉辦的聚會。
還說每個月都有定期聚會,給他一張全是英文的卡通邀請卡之後,他們十分友善地離開了。
他看著手裏紅彤彤的紙片,會心一笑。
正是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似乎體會到了外國人的好處,也許在國外也沒有那麼糟。
他自己的大學同學基本上沒有出國的,即使有出國的同學,他也不認識。
安心地坐在電腦前,心情好了一點,不再那麼慌張。
為什麼不試著接受這裏呢?難道真的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事情做嗎?
晚上白薇回家之後,他告訴她白天的事情。
“那就去參加唄,親愛的,你也該參加一下。”
“我?我一句hello都說不利索,怎麼去?”
“就是因為不利索,一定要去,你要強迫自己學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