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姐一手護在小腹前,眉間微蹙,開口就問:“宴太太還不肯見我嗎?”
蔣夢有點著急。
如果不急,她也不會三番兩次前來宴家了。
宴家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是傳聞宴朝失蹤了,她也不敢來。
顧雪儀就是個蠢貨,你一定可以糊弄過她的……
蔣夢在心底暗暗給自己打氣,但麵上卻是露出了憂鬱可憐的神色。
王月麵露尷尬,小心翼翼道:“蔣小姐,太太可能還在睡覺……”
顧雪儀並不得先生的喜歡,當年之所以會和先生結婚,也都是靠那點兒齷蹉手段逼婚逼出來的。
而這位蔣小姐就不同了,肚子裏懷的可是先生的孩子啊,現在先生又失蹤了……弄不好這就是先生唯一的血脈了……
蔣夢看向麵前那扇門。
是法國知名設計師 Liaigre的手筆。
豈止這扇門?……從她踏入這裏開始,目之所及,都是大把的金錢。
宴家是真的足夠有錢,也足夠有勢。卻偏偏被顧雪儀這樣的女人佔據著。
蔣夢心底剛生出一絲豔羨,但很快就又被她按了下去。宴朝、宴家,是她看得見抓不住的東西,她隻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就夠了。隻要度過這一關,雖然比不上宴家富貴,但她也能過上無數人努力一輩子也過不上的生活了……
想到這裏,蔣夢一步跨上前,親自敲響了門。
“宴太太,我想我們得談一談。”
著急的是對方,她自然不會屈尊降貴去理會那位蔣小姐。
顧雪儀對門外的聲音充耳不聞,她抬起頭,專心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相當簡陋的地方,奇怪的床,奇怪的燈,和奇怪的窗戶……還有許多看上去奇怪又低廉的擺件……對麵的牆上,還砌著一大麵的水銀鏡子,鏡麵正對著她,和她身後的床。
這家人真奇怪,連鏡子不能對著床榻的道理都不懂得麽?
顧雪儀緩緩走近那麵大鏡子。
鏡子裏的她,穿著一條淺綠的絲綢做的裙子,靠兩根細細的帶子掛在肩上,露出了纖細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裙子裙擺及膝,底下則是一雙筆直的腿。
鏡子裏的女人和她容貌相似,隻是被怪異的妝容模糊了眉眼,看上去凶相畢露,又莫名豔俗,年紀一下被拉高了好幾歲。
顧雪儀根據軀殼的記憶,找到了“浴室”,又摸索著找到了紙巾,艱難地擰開水龍頭,伸出指尖,試探著感受了一下水……
是溫的。
這個世界真奇怪,下人沒有規矩,屋內擺設沒有美感,但這些奇技淫巧倒是有幾分意思,帶來了不少便宜。
顧雪儀用紙巾蘸著溫水,擦拭起了臉上的妝容。
但這些妝容卻很難擦去。
顧雪儀倒也不急,就慢慢地一點點地擦,一邊擦,一邊繼續消化關於這個陌生世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