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璟南頭一次發這麼大的火,其中夾雜著他對於現在的情況無能為力的惱怒,以及對於周承胤陌生的另一麵的困惑和不解。
他從來不是會意氣用事將怒氣撒在無關的人事上的人,然而這次他確實掀翻了桌椅,又扯倒了一旁的櫃子,裏麵的擺設盡數灑落了出來......
屋裏早已一片狼藉,謝璟南坐在輪椅上喘著粗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突然,他在一片狼藉中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東西——當年與周承胤初識時他送的玉佩。
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謝璟南想要去撿那塊玉佩,卻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地上。
零星的記憶不斷灌進腦海,謝璟南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要裂開了一般,他倒在地上發抖,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任由那些記憶一點點拚湊,逐漸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璟南才終於不再發抖,他躺在一片“廢墟”之上,眼神空洞,裏麵透露著深不見底的絕望。
“怎麼把房間弄成這樣?”
周承胤把人送回房間之後不知道又去忙什麼了,這會兒才回來,見到謝璟南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趕緊上前把人扶到輪椅上:“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璟南費力的把目光聚焦到麵前的人身上,還沒說話,壓抑不住的嗚咽就先溢了出來:“承胤啊,你為什麼?”
一枚堅硬的東西砸在臉上,周承胤低頭看去,正是當年他送給謝璟南的那枚玉佩。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周承胤撿起玉佩,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還是愛我的時候可愛一些。”
謝璟南難以置信的看著周承胤,一遍又一遍的問著“為什麼”,為當年的那個自己,亦是為現在的自己。
“為什麼?”
周承胤撐在輪椅的扶手上,俯身靠近謝璟南:“因為你是一把趁手的刀,我對你笑一笑,你就能為我去弑君,為我奪天下,我沒有理由不用你啊!”
“隻是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你會對那小崽子動情,”周承胤說著,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狠起來,“他爹該死,他也該死!你有那麼好的機會,不自己稱王,偏要輔佐他!婦人之仁!”
看到麵前原形畢露的周承胤,謝璟南反倒不覺得心裏多麼難受了,或者說那陣撕心裂肺的疼已經過去了,現在他更多的是一種疲憊和厭倦。
“也幸好我婦人之仁了,”謝璟南看著周承胤陰鷙的臉,很輕的笑了一聲,“否則你哪裏有耐心蟄伏到現在?豈不是早就帶著你那些不成氣候的南蠻軍被軍隊一舉滅了?”
聽到謝璟南提起南蠻,周承胤眼神微動:“你知道我.....”
“私聯南蠻,當叛國走狗?”
謝璟南冷眼接話,“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恢複記憶就什麼都想明白了,蠱惑人心的妖術、禁錮記憶的咒法....哪一樣是中原正派的東西?”
“我真的看錯你了,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