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陽以前也沒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怕藺楓,看著藺楓拿著槍似笑非笑慢慢走進來的那一刻,全身像被刺骨的冷風呼嘯吹過。
藺楓骨節分明的手上把玩著一把小型手槍,管口還冒著淡淡的煙霧。
溫嶼落擋在希陽身前,問道:“藺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藺楓眼瞳收緊,透過溫嶼落去看希陽,“溫嶼落,你自己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希陽給帶走?”
“因為他不願意留下。”
溫嶼落隻用一句話就讓藺楓啞口無言。
“你真的喜歡希陽嗎?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喜歡不是你一味的霸道占有,不是你看著他受苦無動於衷,更不是像現在這樣,拿著這種危險的東西逼迫他!”
“全是胡言亂語!”藺楓聽不進任何話,“我不占有他,難道由著他跟你回研城?他受苦哀叫時我比他痛一百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逼迫他?如果他肯老老實實待在科學院,我又怎麼會走上逼迫他的道路?!”
他說著,舉起了手上的槍。
溫嶼落雙目圓瞪,驚愕到沒反應過來。
希陽在藺楓扣動扳機時撲過去推開了溫嶼落,子彈打在了床板上。
“溫哥,跑!”
溫嶼落爬起來就往門外跑,撞上了到處找他的戚遊。
“落落!”
戚遊看到溫嶼落快速跳動的心髒才恢複至正常,他順勢把溫嶼落的腦袋摁到胸口撫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啊,別怕,別怕。”
戚遊清冽的聲音讓溫嶼落的恐慌被炙熱包裹,他實在是被嚇得不輕,如果不是希陽推他的那一下,他此刻哪裏還能在戚遊的懷裏。
“藺楓!你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
希陽努力地勸阻藺楓,不想讓他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藺楓的腦子一片混亂,遭受養父的背刺,被溫嶼落算計,喜歡的人也要離開他,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讓他崩潰。
“希陽,跟我走好不好,我隻要你,我所做的一切就隻是想要你和藺頌一起活下去,就那麼難嗎?那麼難嗎?”
希陽十九年來一直在順從,在孤兒院時順從老師和其他孩子,被領養後順從養父母,到了夜總會順從領班和顧客。
被溫嶼落帶出去後,他好不容易可以不順從,好不容易可以過普通正常的日子,現在又要順從藺楓這種畸形的喜歡。
他不想再這樣了。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不是機器,不是一個隻會聽從設定的機器。
希陽想拒絕一次,他直直地看著藺楓的眼睛,哪怕這人手裏握著槍,希陽也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藺楓,我不喜歡你,我們沒有任何可能,我要跟溫哥一起回研城,你走吧。”
“……”
藺楓的瞳孔凝住了,幹澀的眼睛落下滾燙的淚水,痛得他靈魂好似都被剝離出去了。
“希陽,其實我知道我無路可逃了。”藺楓費力呼吸,聲音啞得不像樣,“溫嶼落拿走了致我命的東西,我何嚐不知道我跟你沒有可能了?”
“……可我就是不死心,想來賭一賭,賭你對我有一點點愛,這麼久,這麼久,從研城到廣島,一百七十三天,你和我同床共枕了九十六天,我們接過的每一個吻,對視的每一個瞬間,你當真……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