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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軍鬆開自己的手，知道這是程家的家事，自己不能過分摻和。
他這還是偷跑出來的，根本沒讓他爸媽知道。
沒再多說什麼，邵軍隨程春良一起回去。到家偷偷摸摸進屋關門，到房裏脫衣服躺回床上。他一直擔心孟梨會出事，接下來的半夜也沒怎麼睡著。
早上起來梳洗吃完飯去學校。
駱永梅看他精神不好，仔細瞧過他的臉，問他：“你昨晚做賊去了？”
邵軍打打精神，迎著初起的朝陽，在胡同盡頭拐彎，“怎麼了？”
駱永梅還是盯著他，“眼圈全是黑的，也沒精神，幹什麼了？”
邵軍吸口氣，找借口道：“快期中考了，壓力大。”
這是最沒影的瞎話，考試好壞根本決定不了任何事，有什麼好壓力大的？
駱永梅低頭踢一下腳下的碎石子兒，“你是擔心孟梨吧？”
邵軍默聲片刻，開口道：“你不覺得我們挺混蛋的麼？她在學校裏被人欺負，我們別說保護她，連出聲說句公道話都不敢，還離她遠遠的，生怕受牽連。”
駱永梅抬起頭來，“這能怪我們麼？如果我們幫她，你覺得我們是何瑩那幫人的對手麼？到時候別沒幫到，還要給自己惹一身臊，一起被欺負。”
邵軍不想再說話了，徹底默了聲。
兩個人默聲並肩走到學校，進了教室坐下開始晨讀。
此時學校紀律形同虛設，校規校紀都約束不了人，每天按時上學的人並不是很多。那些愛出去混的，更是沒事就逃課不來上學，所以這時教室裏的人並不齊。
駱永梅旁邊的課桌也空著，那是孟梨的。
通常孟梨都會按時上學放學，今天卻也沒有到。
駱永梅並不關心孟梨為什麼沒有來，昨天晚上她去了哪，她也不關心。
她坐在座位上看自己的書，都是些課外書。
邵軍則一直心不在焉，不像平時那樣能靜下心來學習。他手下壓著課本，卻不時就抬頭看一下孟梨的課桌，甚至會往教室外看一看，等著她來學校。
然而一直等到快到中午，把何瑩那三個人都等來了，也沒等到孟梨。
而何瑩三個人到教室壓根沒坐一會，連屁股都沒捂熱，忽又風風火火說她們的同夥被人約出去打了，髒話罵了一圈，拎著書包便又跑了。
邵軍不知道孟梨沒回家沒來上學是不是跟她們有關，但他始終也不敢摻和這些事，也就忍著這口氣在教室裏坐著罷了。
***
孟梨在水月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她昨晚看書看到很晚，原本就打算今天睡到自然醒的，隻沒想到這一覺會睡到中午。
起來後她也不著急，梳洗一番挎上書包偷偷出去。
到街上的鋪子裏隨便買點吃的，吃飽了再往學校裏去。
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沒人把學習當回事，上學基本不是件重要的事。芝水中學也就是個普通的中學，早也都亂了套了。學生們根本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當然也不會過分。
逃學曠課老師也是不大管的，更不可能事事找家長。
孟梨的班主任朱蘭那就是裝腔作勢，隻敢挑她這顆軟柿子捏。
就算是退學，也沒有人在乎。
上學壓根沒用，不管學習好壞，畢業都是參軍或者下鄉。
這個時代畢業後想留在城裏工作是件非常難的事情，一般有能力的就去參軍入伍，前程一片大好，沒能力的便隻能下鄉插隊，把青春的激情揮灑在窮山惡水當中。
孟梨到學校的時候，下午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
不想在上課的時候進教室，她就在外麵等了一節課，等到課間才進教室。
她剛一踏進教室的門，就引起了一陣騷動。
對別人的目光和議論無所謂，她徑直走到課桌後坐下來，書包放進桌肚裏。
邵軍心神不寧了大半天，看到孟梨進教室那一刻才放鬆下神經，坐在課桌上暗暗鬆了口氣。
駱永梅隻當沒看到她，仍然看自己的課外書。
孟梨同樣不把他們所有人放在眼裏，不去多看半眼，直接從書包裏掏出課本和習題來，拿出鉛筆削一削，埋頭開始看書做題。
她平時在學校也這樣，倒不顯得有什麼不正常。
然而她翻開書還沒看足兩分鍾，就有人堵到了她的課桌邊，身影直接壓在她的課本上。她抬起頭來，便看到何瑩、謝敏、趙青梅三個人滿臉戾氣地盯著她，氣勢洶洶。
隻看了一眼，孟梨落下目光，繼續看自己的書。
鉛筆尖剛要落到書頁上，書本忽一下被人抽走，筆尖直接劃在了課桌上。
何瑩猛地把她的書扔在地上，凶狠又嘲諷道：“可以啊，找到靠山了是嗎？跟我們大家分享分享唄，你是怎麼勾搭上季琛的？靠臉還是靠屁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