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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上篇——雲落(2 / 2)

“媽呀!”男子大驚,拿著匕首對著蓮葉胡亂地一陣猛刺,轉身跟著女子奔走的方向飛奔逃命。但是這蓮葉好像有腳似的,男子往橋上跑,它沿著橋邊生長,長長的藤蔓一根又一根,攀上竹橋,纏住男子胳膊、腿、脖子……

最終,一聲慘叫,再一聲沉重的咕咚落水聲,男子被瘋長的蓮葉卷進了湖裏,迅速地淹沒,湖麵一陣水波蕩漾後,又恢複悄然無聲,似乎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七尺身高的男子。

身後男子的尖叫、落水聲清晰地傳到耳裏,已經跑到岸邊的黃衣少女,回頭看到平靜的湖麵,原本慌張的麵容,此時轉為輕鬆的笑意。

突然,她的麵上又恢複到嚴肅的神情,雙眼死死瞪著湖心,隻見那裏正漾起淡淡水波,並緩緩朝她這個方向移動。

緊跟著,水波越來越大,她本能地轉身往後跑,突然一股強有力的水箭從湖中噴射出來,正中她身,將她一身澆得濕透。

這水滾燙,不似一般的湖水,透著一股鹹腥味,粘在身上幾乎令她作嘔,腳下也似乎有千斤墜附,難以移動,徒有一身的法力也施展不開。

“什麼鬼!幾時聽得蓮花精這麼凶猛厲害?難道我詹雲落今天也要命喪此野湖不成?”

“不行!我都還沒搞清自己從哪來到這涿光山的……”

她喃喃作語,念了一個訣,拚盡全力,回到原形——疾光過後,地麵上趴著一隻毛發濕透的雪兔。

化作原形後,詹雲落頓感四腳輕巧不少,撒開腿丫子就往叢林中跑。但容不得她跑出幾丈遠,本還算平靜的湖麵,無故激起一陣滔天的浪來,盡數傾落在小雪兔身上。

“娘呀!”大浪將雪兔的腦袋澆得暈眩,它用力晃晃腦袋,火紅眼晴的餘光瞥到湖中有一個龐大的身影朝它籠罩過來,驚嚇得吱吱直叫,四肢發軟。不一會,湖水中伸出一條又滑又膩的尾巴,將它卷入湖中。

欺負我不會水?苦苦修成七百年道行,最後竟然被溺水。被同族那群愛奚落人的雪兔知道,豈不羞慚死!

咕魯咕魯嗆了好幾口水,又化作人形在湖水中浮浮沉沉的詹雲落,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死得太窩囊了,一點也不符合自己辛苦維持幾百年的聰穎可人的形像。

悲憤、無奈、狼狽……交織,嗆得水越來越多,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隱隱約約中,她感覺到有一個粘粘的不明物體纏住她的身體,越纏越緊,令她胸悶得喘不過氣來。接著,耳邊突然響起悠揚的笛聲。

笛聲清越又祥和,似穿山越嶺,又似從大地深處彌漫上升,空靈飄渺中夾雜著極其柔韌的力量,令人漸漸平靜。

胸悶的感覺在減輕,意識也漸漸清明,不一會,緊纏她身體的不明物也在放鬆,倏地,一下遁入水裏,向湖底深處遊遠。

仿佛有股力量在托舉著她的上半身浮出水麵,呼吸到新鮮口氣,她掙紮著半睜開雙眼,循著笛聲傳來的湖岸方向望去,不看也罷,一看又受到刺激,眼睛立地由半開瞪得溜圓。

眼前玉冠輕束烏發,白衣勝雪的男子,手執青白玉笛,坐在一隻四隻角的梅花鹿身上。他麵容極其俊朗,似精心雕鑿而成。此刻他雙目輕瞌,將玉笛架在左肩,棱角分明的唇對準笛孔,將天籟之聲傳開。

空氣裏,彌漫出淺淺的草木香味。古林間,繁枝綠葉仿佛也聆聽著笛聲,在輕風裏婆娑。他座下的梅花鹿間或提起健美纖長的前腳,微微抖動,在它抖動的瞬間,天地間便有飄舞的繽紛花瓣。

雲落不由地有些看癡了。

“你是天上的神仙?”來到他的跟前,她直直走到他的麵前,盯著他問。

他睜開眼,是一雙在男子身上難得瞧見的狹長美目,黑亮如星的眸望著她,淡淡開口,“我是此間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