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歐陽磊像個受訓的學生,不敢麵對黃芒輔的雙眼,“您一向光明磊落,為什麼現在做事躲躲藏藏?尤其那天……您從羅放辦公室裏拿了些東西之後……”
“你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您……可您也別否認,雖然我沒怎麼進過DL大廈,但那天那個地方,確實是羅放的辦公室!您也確實從他那裏拿了……”
“拿了什麼東西,你自己看!”黃芒輔依然怒氣衝衝,語氣表情卻緩和了不少。他立在窗前,窗外的月亮圓圓的,被映成了淺紅色,像是血洗的痕跡,訴說不為人知的故事。
屋外樹影搖晃,如張牙舞爪的魔獸。歐陽磊借著微弱的光芒打開那個紙袋,幾張白紙輕飄飄如棉絮般掉了出來。
幾張再普通不過的體檢報告而已,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並未看出什麼蹊蹺。又翻看了另外幾張,那幾張的紙質較新,摸上去應該不是年代久遠的古董。
隻是這幾個名字,字字映在他眼簾,如壓在心口的碎石,悶的他喘不過氣來。
夏柳心,羅放,葉柳影……
歐陽磊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越看,越像是進了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迷宮,永遠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永遠被困在這裏,答案無處探尋。
“老師,你難道懷疑他們……”
“我早就開始懷疑了,”事已至此,黃芒輔不妨將心裏話告訴他的得意門生,終究也有人替他分擔一下這個久藏心底的秘密。“歐陽,我一直都感覺……葉柳影不是葉琛的女兒。”
“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黃芒輔的拳緊緊握著,埋藏了十年之久的愧疚像脫韁的野獸,奔騰在胸口敲的咚咚作響。許久,他的眼神黯淡下來,似是陷進了久遠的回憶。“從十年前……我給葉柳影做手術的那天……”
“什麼?”
“那時候葉柳影出了車禍……我不知道那次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總之,二小姐那時候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歐陽磊的心揪在了一起,對弱小的她當年所受到的傷害似乎感同身受。
隻聽黃芒輔繼續回憶道:“那時候,金鳳派人把我叫去了一間小屋裏,告訴我……讓我不要給二小姐做手術,讓她自生自滅!”
“為什麼會這樣?”歐陽磊吃了一驚,他隻知道葉柳影是葉家的私生女,不受待見是情理之中,卻沒想到金鳳會對她如此恨之入骨。
“葉老爺子留下過一封遺囑,裏麵絲毫沒有提及關於金鳳母女的安排,隻是簡單的做了吩咐,說是在葉柳影20歲時,葉氏集團的一切都歸葉柳影所有……金鳳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害死二小姐。”
歐陽磊驚出一身冷汗,豪門之家的財產爭奪,往往是奪人性命的鋒利匕首。
“那……您是怎麼做的?”
“我隻想保住老爺的孩子,沒想太多。可那時候我不可能得罪金鳳,所以……我在手術中做了手腳,葉柳影的眼睛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我弄的。我想,金鳳之所以要置她於死地,都是因為那張遺囑,隻要二小姐有缺陷,沒法對她們母女造成威脅,她們也就不會要取她性命了……”
“我明白了……”歐陽磊點點頭,“其實,您是救了小影的命,您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