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鄰居的聲音，薑一息張開了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而門外的人見屋裏沒什麼回應，又敲了兩下門，然後就離開了。
三更半夜窗外沒有一點月光，薑一息目之所及都是黑暗，不知不覺她合上了雙眼。
“媽媽，媽媽，快醒醒，欣欣餓了。”
猛的一下，伴隨著一口深呼吸，薑一息睜開了雙眼，一束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對，我的欣欣該吃早飯了。”
薑一息扶著側翻的椅子緩緩站了起來，嘴裏反複念叨著‘做飯’兩個字，才往前走一步卻打了個趔趄，原來左邊這條腿有點不太靈活，她想伸手提起褲子看看是不是受傷了，而伸出的左手竟然也在不斷的抖動。
一定是昨天許山河那幾拳讓她的右腦有點短路了，顧不上想那麼多，薑一息一瘸一拐的進了廚房，打算做點甜粥喝。
“咚、咚……”過了一會兒，門外又響起了那個溫柔的聲音：“一息，你醒了麼，我來看看你。”
薑一息擦了擦手，緩慢的走到門口：“郭以沫？”
“是我。”門外的人輕聲回道。
薑一息又從貓眼看了看，然後開了門。
郭以沫看著眼前的人，頭發淩亂，臉上青紫相接，一道血痕從額頭劃過臉頰，藍色襯衫的一角還不知道粘了一片什麼東西。
“你……還好嗎？”郭以沫看著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愣了一會兒才說出這麼幾個字。
“挺好的，都習慣了。”薑一息冷冷的答道：“進來坐吧，正好我做了甜粥，馬上就好。”
說著，薑一息轉過身去，並招呼著郭以沫進屋。
郭以沫看著薑一息的背影，數不過來的腳印在上麵擺著，還有那不靈活的左腿和發抖的左手更是讓他感到氣憤：“這天殺的許山河，是想把老婆殺了麼！”
“想什麼呢，快進來坐吧，我去給你盛碗粥。”薑一息扭過頭說道。
郭以沫回過神：“我幫你吧。”
“你坐著就好，別看我這樣，粥馬上就好了。就是家裏有點亂，不好意思。”
郭以沫環顧一圈，地上散亂著沙發的靠枕，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花也被踩的七零八碎，桌旁的椅子也側翻著，地麵上還有桌子被推動的黑色印記，電視下方還有散開的玻璃片，仔細聞聞還能嗅到酒的味道。
郭以沫輕歎一口氣，然後把側翻的椅子都扶了起來。
“飯好了。”薑一息端著碗粥從廚房出來：“你先喝吧。”說著她又去廚房端了一碗放在桌子西邊一側：“欣欣，快過來吃早飯。”
郭以沫循著薑一息看的地方望去，可是這屋裏卻出奇的安靜。
“欣欣，你別光顧著吃，快問郭叔叔好。”郭以沫又聽見薑一息寵溺的聲音。他轉過頭，發現薑一息正對著放粥的位置微笑。
郭以沫皺了皺眉，試探著問：“一息，最近欣欣怎麼樣？”
一聽見問欣欣，薑一息走到桌子西邊，作出一個撫摸的動作答道：“最近欣欣可乖了，知道關心我，前幾天還說要幫我洗衣服。”
看著薑一息的舉動，郭以沫有點慌了神：“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調整了一下心態：“欣欣乖就好，來咱們先把早飯吃了。”
早飯過後，郭以沫把碗都收到了廚房，看著桌子西邊這碗裏滿滿的粥，他心裏五味雜陳。
“一息，你有沒有想過跟許山河離婚？”郭以沫收拾好桌子後，坐在薑一息的對麵問道。
“離婚？”薑一息輕輕說了一句：“離什麼婚？”
“許山河那家夥三天兩頭回來打你一次！你還不離婚？”郭以沫有點激動的說道：“離婚吧，沒必要再跟這樣的人過下去了。”說著郭以沫還抓起了薑一息的手補充道：“你放心，以後有我陪著你。”
薑一息掙開郭以沫的手，也略有激動的說道：“以前山河不是這樣的，他很愛我的。”說話的同時薑一息的頭不知為什麼還左右的晃動著：“而且，我要給欣欣一個完整的家，我不能讓她沒有父親！”
“一息，你醒醒吧！”郭以沫站起身，走到桌子西邊：“陳山河這輩子就是個醉鬼了，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對你好了，現在這德行才是他的本性，你就看不出來麼！”
“郭以沫，你就這麼說你三年的戰友麼？”薑一息也站起身，用那顫抖的左手指著郭以沫的臉：“就算山河這輩子都這樣了，為了欣欣我也不可能離婚。”
薑一息坐了下來，看著手腕處陳山河用煙燙的疤：“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郭以沫本不想說，但看見薑一息甚至有點偏執的樣子，終於還是開了口：“一息，你知道麼，欣欣隻是你的幻覺而已，你不能因為自己腦中的幻覺被陳山河束縛一輩子，聽我的，離婚吧，我有能力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