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室內。
安德魯先生果然說出這般判斷:“泰坦尼克號一定會沉,首先是船頭先下沉,水從E層溢過防水隔板,到下一個艙,一直蔓延,沒法阻擋!”
E層?
宙斯一聽驚了,也就是說水最先會從EFG層開始,宙斯他們正好在G層,他們所有行李會最先被淹沒。
早知道把行李拿出來了,宙斯心疼,他那本《基礎物理學》還沒看完呢。但轉念一想,也不太對,如果船要沉了,活命才是第一,行李是累贅,遲早要丟棄的,宙斯心理才好過一點。
艾斯梅在眾人身後聽著,不敢置信道:“但這艘船是不會沉的!”
安德魯殘酷的斷言打破他的幻想:“不,隻要它是鐵做的,就一定會沉,我保證,先生!”
船長室內眾人心頭湧起絕望之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在這裏,沒有人會比總設計師安德魯更了解這艘船,他說會沉,那麼就一定會沉!
史密斯船長嘴唇顫了顫:“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兩個小時。”
這句話卻是宙斯說的,他從過道到船長室這段時間一直算這個,終於得出兩個小時這個絕望的結果。
艾斯梅莫名憤怒道:“你閉嘴!”他不相信一個小人物的結論。
安德魯沉思一下,很快點點頭:“是的,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安德魯話一出口,等於給船上眾人定了死刑,真的隻有兩個小時啊!
兩個小時,船上2200多人,他們清楚以船上的救生艇數量,最多隻能救一半的人,另外一半的人將會死在冰冷的海水中!
這太殘酷了!
史密斯船長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理念,而是聽從艾斯梅的誘導,過於相信自己的航海技術,自大的把泰坦尼克號提至全速,就為了一次上各大新聞頭條的機會......
良久後,史密斯船長回過頭對艾斯梅道:“這下真可以上頭條了。”
......
和船長室內的氣氛不同的是,船外的乘客還在沉醉於泰坦尼克號等於‘不沉之船’的神話中,他們有說有笑,討論著剛才的冰山有多麼巨大。
宙斯一邊幫船員解開救生艇的繩索,一邊偷瞧安德魯先生。
安德魯不斷拿出懷表觀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有焦急、有後悔、有氣憤等等,但唯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宙斯內心不安,安德魯先生平時給他的感覺亦師亦友,任何人都能友善得體的相處,但現在卻有點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茫然寫滿於臉,往日的風度和為人處世都丟到一邊。
宙斯相信如果安德魯先生願意的話,任何一艘救生艇都有他的位置,宙斯也樂見於此。
如果非要做出最理智的選擇,一個擁有崇高人品和非凡技藝的人活著,總比像他這類庸庸碌碌的平民活著,對整個時代的進步更有利一些。
但現在看來,宙斯很擔心安德魯先生會做傻事,於是,上前安慰道:“安德魯先生,我覺得這次的錯誤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一次意外——大家都沒想到的意外。”
“即便沒有泰坦尼克號,到時候你也會建造出更加豪華、可靠、舒適的船。”宙斯低下頭,舔了舔凍得沒知覺的嘴唇,鼓起勇氣問道:“所有,你肯定會坐上救生艇,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