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原府,丹陽郡主府外。
聽聞二人言論的楚羽嘉也不由得苦笑出聲。
四個月前,自己就那麼走了,在這期間甚至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寫過。
換做是誰也好受不了。
楚羽嘉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廖浩,而後便進入了郡主府內。
楚羽嘉業已經準備好了被她破頭蓋臉痛罵一頓的準備。
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當他進入房內見到正在輔導女兒做功課的她時,她的臉上連一丁點的波瀾都沒有,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
“回來了?”
“嗯。”
然後宮離陌就沒在說一句話,對著那還在做功課的小瑤兒低聲教導著,時不時地還訓斥兩句,引得小瑤兒隻能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楚羽嘉。
可以現如今的狀態來說,楚羽嘉哪裏敢出聲?
父女二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在做功課,一個則是站在那裏宛如雕塑一般的看著那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妻子輔導女兒做功課的場景,這是楚羽嘉做夢都想看到的,隻是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而今天看見了,雖然他被宮離陌故意冷落,但心裏麵亦是暖洋洋的,就像是喝了一杯熱茶一樣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瑤兒的功課終於做完了。
宮離陌抬手輕輕地摸了摸瑤兒的腦袋:“去吧,玩去吧。”
瑤兒歡呼了一聲,朝著父親便奔了過去,張開雙手抱住了楚羽嘉的雙腿,抬頭滿臉欣喜的說:“爹爹,抱抱……”
隻是這一句話,差點把楚羽嘉的眼淚給說出來。
女兒奴就是女兒奴。
四個月沒見到女兒的楚羽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彎腰將她摟在懷裏,在她的臉上親了口道:“瑤兒,想沒想爹爹?”
“想,很想……”
坐在爹爹的懷裏,小瑤兒抬起雙手揉了揉紅紅的眼睛。
等楚羽嘉低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瑤兒做的功課上,沾了許多水滴。
楚羽嘉抿了抿嘴像是變魔術一樣,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油紙包,笑著說道:“看,爹爹給你帶回來什麼好吃的了。”
打開油紙包,裏麵裝的都是齊國的特色小吃,都是楚羽嘉之前踩點,等到了回來之前特意購買的。
也得虧現在到了冬季,要不然還真就無法保存。
瑤兒是小吃貨本性還是沒改,見到了吃的,眼淚立馬就止住了。
楚羽嘉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將她抱到椅子上,讓她坐在椅子上好好吃。
將瑤兒放下後,楚羽嘉便來到了宮離陌的身前,抬手想要輕撫她的麵頰,可手剛剛抬起一半,就放下了。
楚羽嘉抿了抿嘴說道:“我爹的罪名已經被大王抹除了。”
“是好事……”
“那你,有沒有想家?”
聞言,本來正在低頭搗鼓著瑤兒的刺繡的宮離陌身軀明顯微微顫抖了一下,抬頭望向楚羽嘉,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解。
楚羽嘉抿了抿嘴,苦笑道:“你知道,大王封我的伯爵前麵加了兩個什麼字嗎?”“想家了麼?”
“定西伯!”
這些事情,早在先前,宮青當就已經通過書信告訴了她。
“這次我們也已經與齊國談和,不出意外,十年之內都不會在有戰爭。”
楚羽嘉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這已經是時隔三年多之後第一次牽起她的手,那種感覺甚至回到了兩人第一次牽手的時候,他的心裏無比的激動,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這個曾經殺入了齊國王宮,麵對二十幾萬人都不曾露出一丁點怯意的男人,竟然在這時有些害怕。
害怕她會把自己的手抽走,害怕她會責怪自己。
隻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宮離陌就那麼讓他攥著自己的手。
其實,楚羽嘉覺得對不起宮離陌,那宮離陌的心中又何嚐能好受呢。
畢竟是自己的男人,就算牽連到了他們宮家,那也是因為旁人,而不是因為他。
楚羽嘉輕輕地將她拉起來,扶著她來到了門前,輕聲說:“大王給了我定西伯這個官爵,說白了就是要我擇日去往西北了,到了那時,你和瑤兒都會留在月陵。”
“不過還行,大王賜給了我一座伯爵府,我在去往齊國的時候,去看了一眼,各方麵都還不錯,不過那時候還在修繕,所以就沒來接你們,現在那邊應該都已經安置妥當。”
聽聞楚羽嘉這樣說,聰明的宮離陌怎麼會不懂是什麼意思呢。
楚羽嘉的父親楚千文,當初不就是這樣,被調到了西北,而妻兒這是留在了月陵城當中。
幾乎曆朝曆代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牽製那些領兵戍守邊關的將領。
“所以……”
楚羽嘉扭過頭,滿臉歉然的望著宮離陌,說道:“在這裏呆的夠久的了,我也有好久沒陪你逛過月陵的夜市了,跟我一起回家吧,回我們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