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知道,她這狠話,放的是有資本的。
看著趴在地上的戚嬤嬤,她氣不打一出來,隻覺得自己的麵子跟著戚嬤嬤這一摔,都讓摔的稀碎了,怒喝一聲:“你還跪著什麼,給本宮起來。”
戚嬤嬤趕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站到了貴妃身後。
貴妃冷冷看著臨夏,落水一回,她活的是越來越囂張了。
以前,她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縱然父親多次提醒,以皇上對臨啟芳的器重,臨夏此人,她不能不防。
可是,皇上從沒正眼看過她,這麼多年,她始終是個小小的美人,每次見到她,都要匍匐到塵埃裏。
她怎麼會想到,這一年的功夫,她沉沉浮浮,幾度失寵,而那個她曾經都不放在眼裏的黑皮膚醜姑娘,卻是一路青雲,快要能夠和她比肩了。
如今,她再也不是那個匍匐在自己腳邊,戰戰兢兢的給自己請安的夏美人了。
她是悅妃,皇上親封的悅妃。
也是她失寵這麼多月來,彤冊上,唯一伺候過皇上的人。
她終於,切身體會到父親那句臨夏此人不得不防的話的意義了。
可是,她想防的時候,臨夏已經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她對著她的態度,和那個德妃一樣討厭。
縱然是皇後,被自己氣到極致,表情也會失控。
可她,就跟團棉花似的,看著毫無殺傷力,可你一拳打上去,也根本傷不了她,甚至,這一拳下去,貴妃還感覺到棉花裏藏了陣,自己的拳頭被紮的生疼。
宮裏都叫她小貴妃。
她風頭越來越勁,雖然再次得寵,可是貴妃明顯感覺到,皇上對她的感情,再不複從前。
從那次,無極宮,臨夏一出現,皇上就讓她先走那刻開始,她心中就像是裂了一條縫,有細細的沙子每天不停歇的在漏走,她清楚的知道,這些沙子是什麼,是自信。
自信越來越少,內心的空洞越來越大,那露出來的空洞,清清楚楚寫著兩個字:害怕。
她怕失寵,她怕被取代,她怕自己成為這後宮裏任何一個夜夜倚門盼著皇上到來的可憐嬪妃,她更怕,讓她失寵,取代她,使她變成那麼多盼著寵愛的嬪妃中一員的人,是臨夏。
所以,昨天聽到臨夏封了妃,她就坐不住了。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她不該來。
她應該和以前一樣,根本不把臨夏放在眼裏。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不來,不羞辱臨夏,不教訓臨夏,不讓臨夏難堪,她覺得那害怕被無限放大,自己根本無處躲藏。
她要來證實,自己的身份,永遠都在臨夏之上。
可是,她失敗了。
如今,坐在她對麵的臨夏,眼睛裏根本沒有她。
甚至,她覺得自己像是個暴跳如雷的小醜,臨夏是個台下抱著手臂心裏嘲諷暗笑的看客。
她用那麼不屑的語氣藐視她的權威,她用那麼淡漠的目光,嘲諷她此刻憤怒。
她沒把她放眼裏,她可惡至極,可惡到的讓人想活活掐死她。。
可是,貴妃心知肚明,她打不過,這個人,是連皇上的口水都敢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