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宋哲是宋家的獨子,可惜天資愚鈍,注定成不了宋氏的接班人,宋家夫婦出於利益考量,收養了經商天賦很高的宋淮,悉心培養。
十六歲的宋哲日複一日看著親生父母對宋淮比對自己好,心生嫉妒,便把宋淮騙到荒郊野外賣給人販子。
幸虧宋淮機智,輾轉三天逃了出來。
可是逃跑過程中不幸傷了腿,此後二十多年一直在輪椅上度過。
薑初想,宋淮肯定是恨宋哲的。
偏偏她是宋哲的女兒。
她腦子亂哄哄的,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這才注意到宋淮的公寓不算很大,但勝在幹淨優雅。
橘色的燈光下,穿著襯衣的男人正挽著袖口在廚房切薑片,絕美的手腕上帶著一隻昂貴的腕表,配上他英俊儒雅的臉龐,純淨聖潔的降世的神祗。
薑初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時沒想起來。
“乖女孩,把晚飯吃了。”
薑初沒動,她看不懂宋淮的目的,他隻是在路上給蘇金枝打了個電話就把她帶回來了,還給她下廚,她不確定他想做什麼。
看出她的緊張,宋淮微微一笑,沁著涼意的指尖挑起薑初的下巴,嗓音低沉,“放心,隻是交易。”
明明聲音很溫和,薑初偏聽出一股猖狂不屑韻味,那腔調好像在說“沒哪個女人值得他宋淮用強”。
也是,這男人是整個莊城唯一夠格跟沈詢相提並論的男人。
富貴,權勢,無人能及。
她動了動唇,正想開口,男人溫柔卻強勢的打斷她未出口的話,“先吃飯。”
字字溫和,字字不容拒絕。
薑初不安的舔舔唇,眼前的男人隻是看上去溫柔,說不準他對誰都是這幅溫和的模樣,可骨子裏的冷銳孤傲卻無法掩飾。
亦或者,他壓根不屑掩飾。
“宋先生,你還是先跟我談合作吧。”她很緊張,出口的話都帶著顫音。
宋淮盯著她看了幾秒,無趣的笑笑,“我以為你對自己的處境很了解,薑景琰三日後訂婚,薑家你回不去了。饒是沈詢對你不死心,偏偏他的未婚妻是薑安然,無論對於薑家還是沈家來說,你都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隻要你存在,兩家隨時都有可能顏麵掃地。”
他每多說一個字,薑初手指便蜷縮一分。
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對的。
空氣安靜了十幾秒,薑初端起那碗粥一飲而盡,又不輕不重放在桌上。
像妥協。
她眼眸微垂:“你要我做什麼?”
因為緊張,指尖泛著蒼白,這些都沒有逃過宋淮的眼睛。
至於,做什麼?
宋淮盯著薑初那張臉,腦子裏不由想起宋哲的模樣。
不愧是父女。
宋哲從小就長得好,明明是個男孩子,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一直被宋家夫婦當寶貝捧在懷裏,照顧的比那些千金小姐還要矜貴。
而他之所以被收養,也不過是宋家夫婦給他個富麗堂皇的身份,實際上卻是給宋哲找一條忠誠一輩子的奴才。
宋哲失蹤以後,宋家夫婦把所有怨氣發泄在他身上,十八歲前,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他傷了腿,他們也從未想過給他治療。
宋夫人說,這是他的報應。
報應?
宋淮冷笑,宛如鷹隼的眼神落在薑初身上。
他需要薑初的身份,讓宋家瞧瞧到底誰才是誰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