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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逃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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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城,這個曾經繁華的大城市,如今已成人間煉獄,處處殘垣斷壁,汙水橫流,大街上野狗橫行,破敗的城市裏,殘存的人們像野狗一樣苟活著,他們爭搶著每一點食物,也許是一捧米,也許是一個土豆,甚至是半條流浪狗的後腿。他們惡狠狠的相互瞪視著,相互小心翼翼提防著,因為一不小心,隨時會挨上一棍子,然後像死豬死狗一樣,被人煮來分食。

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世界,而是一個動物的世界,擁有一切動物世界的屬性——被對方吃掉或者吃掉對方。

在通往城市的道路上,有一大兩小三個破衣爛衫的少年,背著破舊的行囊,步履蹣跚走著,大一點的少年用一塊破舊的圍巾包住頭臉,隻露出一雙眼,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兩個年紀小一些的少年,蓬頭垢麵,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疲憊。

這三個少年是誰?正是張誌文的一雙兒女和郭世勇的兒子,大的少年其實是張誌文的女兒張婉若,兩個少年分別是張天瑞和郭小天,張誌文不是安排三人投奔黔水龍朝柏了嗎?怎麼跑到幾百公裏外的翰城來了呢?

且說當天張誌文知道方沙要破,隨即安排三人出逃,並指示三人去黔水投奔龍朝柏,龍朝柏曾經給張誌文寫過書信,有意收留張誌文與郭世勇的後代。

當晚,張婉若帶著兩個弟弟,化裝成乞丐模樣,出了城,找人打聽了黔水的方向,便一路朝黔水走去,此時方沙處處是戰場,老百姓紛紛拖家帶口出逃,三人走了一天也才走得十幾公裏路,來到一處集鎮,集鎮已被章北軍隊占領,設置了路障,三人無法通行,便隨著出逃的人流東躲西藏,躲藏中聽到有老百姓說,黔水的部隊也在攻打方沙,方沙已被幾家瓜分占領,方沙縣原來領頭的郭世勇、張誌文等人均被殺了,三人得知這個消息,相互抱著痛哭了一場,不敢再去黔水,於是便隨著出逃的人一路朝北走去,來到章北境內,開始的時候人少,便被章北安置在一處廢棄的學校裏,章北自治委員會甚至還給這些逃難而來的人提供食物,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過來,章北眼見得負擔過重,隨即改變政策,不再接納逃難的人員,章北甚至派了治安大隊驅趕原先安置的人,有不願走的或者鬧事的,直接被治安大隊槍殺,於是張婉若隻好帶著兩個弟弟順從驅趕,被驅趕至章北北邊邊境,三人繼續朝北走,沒多久身上攜帶的食物吃光了,隻好沿途乞討,跨過大江後,路過一些鄉鎮,但鄉鎮都很破敗,當地老百姓自身都沒有吃的了,於是三人放棄了在這些鄉鎮逗留的想法,跟著一些人繼續朝北走,這天終於來到翰城。

張天瑞年紀最小,此時也才十歲,餓了幾天的獨自加上連日來的趕路,邊走邊昏昏欲睡,郭小天年紀稍大,十二三歲的樣子,摟著張天瑞,邊走邊鼓勵道,天瑞,再堅持堅持,咱們馬上到大城市了,大城市裏有吃的。

張天瑞聽到吃字,砸吧砸吧嘴,道,姐,我餓。

郭小天急忙捂住張天瑞的嘴巴,道,都說了別喊姐,喊哥哥。

張婉若也是餓得頭昏眼花,但作為姐姐,張誌文又是千叮嚀萬囑咐要照顧好兩個弟弟,努力的看向路邊,希望能看到一些野菜野草,給兩個弟弟煮上一把,但路邊的樹葉樹皮野菜,但凡能吃的早就被擼光了,哪裏還有吃的呢?聽到郭小天安慰張天瑞,也安慰道,弟弟,再堅持堅持,咱們就要走到城市裏了,到了城市裏,我會給你找吃的。

郭小天和張婉若牽著張天瑞,半拖半拉的,一步步朝翰城走來,走進城區時天快黑了,三人看到城市處處殘垣斷壁,街上野狗都不避人,甚至朝三人呲著牙,郭小天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條,揮舞著驅趕野狗,那野狗不怕三人,一步步朝三人緊逼而來,正此時,突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正中野狗的身體,那狗嗷嘮叫了一聲,就要跑,隨後又是一聲槍響,那野狗嗷嗚了一聲,倒在地上,三人待要去拉那條野狗,一個中年男人跑了過來,朝三人瞪了一眼,三人害怕,停住腳步,不敢再野狗走半步,那中年男人走向倒地的野狗,把狗提起來,轉身就走,三人對視了一眼,便跟上那男人,那男人也不管身後的三人,徑直來到一處尚未倒塌的樓房,有人招呼道,老曹,又打了一條野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