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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懷淵將腹部中刀的言寧藏進一個集裝箱,然後快速脫下言寧的外套,言寧咳嗽著:“懷淵!”
戚懷淵將手機塞給他:“我把人引開,你打電話叫人!”
言寧抓緊戚懷淵的手,將原本要起身的戚懷淵拽回來。
其實從今晚口罩男出現,他就有所預感,定定地看著少年,忽然笑說:“我當初收留你們,其實是在想,這兩個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我要是不管,他們會不會、會不會哪天就被包在裹屍袋裏,上社會新聞呢?”
腹部這一刀應該很重,他臉上的血色和淌著的雨水一樣,極速褪去,他的語氣也很虛弱了。
“我看你現在更像是要進裹屍袋。”戚懷淵冷著聲說,手卻緊捂著言寧腹部的傷口,想阻止流血,但是沒用。
得去醫院才行。
戚懷淵咽了一下,啞聲說:“打電話叫溫繹來接你。”
然後就掠出去。
他直接爬上屋頂,屋頂目標大,能快速把口罩男吸引過來,他在屋頂疾行,三步並作兩步躍過屋簷與牆頭的空隙,像一頭奔跑在閃電與雷雨中的孤狼。
下麵很快響起緊隨而至的腳步聲,戚懷淵分神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口罩男追上來了!
他迅速跳過又一個屋頂,繼續往前奔跑,劇烈運動讓腺上素直線飆升,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言寧的畫麵。
他穿著白色的賽車服,斜靠在機車上,和幾個同樣穿著賽車服的男人抽煙聊天,歪著頭,笑著很痞氣。
察覺到他在看他,他轉頭,友好地笑了笑,對他示意手裏的煙,算是打過招呼。
後來他們又見了一次,他親眼看到他駕駛一輛重型機車,連過幾個彎,連超幾輛車,一往直前地衝鋒,全世界都被他拋在身後,好像連風都被他掌控。
——他是賽車手。
圈內對他褒貶不一,有人誇他是蟬聯四年的哈納之王,也有人罵他是黑白通吃的敗類,正規賽地下賽,隻要給錢就上,毫無底線,一點都不尊重體育。
但在他說想加入他的時候,他打量了他一圈,然後說:“行,我帶你。”
一帶就是兩年。
很多人都奇怪過,戚父和戚夫人那樣利益至上,心思深沉的人,怎麼會養出戚懷淵這樣的脾性?
那是因為,他真正形成性格的少年時期,是言寧帶他,言寧大他六歲,但於他來說,如兄如師。
轟——!
口罩男舉起一個空油桶砸上屋頂,戚懷淵閃身躲過,沒成想口罩男三兩下就爬上屋頂撲向他,兩人一起從屋頂滾下去。
底下是廢棄的建築材料,有水泥有砂石還有鋼筋木材,戚懷淵中途強行將口罩男翻過來墊底。
口罩男後背著地,狠狠砸在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好像被鋼筋捅到哪裏,痛苦地慘叫一聲。
戚懷淵雖然拉他墊背了,但也被摔得眼冒金星,倉促地爬起來,要跑,卻被發了狂的口罩男撲上來按住,他剛仰起上身,口罩男就高舉起大馬士革刀,直接捅進他的肩膀——
!
第一瞬間戚懷淵其實沒有感覺到疼。
隻感覺到冷。
因為身體被豁開一道口子,雨水冷風都從這個口子灌進來,灌遍他全身。
戚懷淵側臉貼著地麵,半張臉浸在混了自己的血的水坑裏,像死不瞑目那樣半闔著眼,口罩男將刀從他肩膀拔出來,然後一步一步地離開。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鍾,三分鍾,五分鍾……
他不能躺在這裏,不能死在這裏……
戚懷淵雙手終於動了動,再之後就撐著地麵,爬了起來,終於感覺到肩膀的劇痛,他臉色慘白,全身上下都在淌水和淌血,扶著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去找言寧,去找言寧——
他對這裏的地形並不熟悉,剛才一通亂跑,現在卻還奇妙地記得自己把言寧藏在哪裏。
然而,當他走到他藏匿言寧的地方的時候,卻看到,那個口罩男,掐住言寧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那把刀剛從言寧的胸口抽出來。
言寧已經不會動了。
天際豁嚓一聲巨響,閃電撕開夜幕,將人間短暫地照亮一瞬。
戚懷淵的眼睛猩紅,就看著那把刀,又一次捅進言寧的腹部。
言寧雙手無聲無息地垂在身側,手裏抓著口罩男的口罩,應該是和口罩男搏鬥的時候,他將他的口罩扯下來。
戚懷淵終於看清,這個追殺了他們一個晚上的男人的臉。
那時,黑夜,大雨,無燈,殘月。
畫麵卻異常清晰。
就是——
溫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