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怔了怔,抬眸對上了秦鬆那雙波瀾不驚,深不見底的眼睛。
秦鬆一向對女子冷漠,以前她在秦國公府當差時曾親眼看見秦世子將假裝摔倒的世家小姐推開倒地,不留一個眼神直接離開。
這麼禁欲又難搞的秦世子居然會跟她說話?
輕靈微微屈膝行禮道:“秦世子。”
秦鬆站在台階上,清冷的俯視著許禾。
輕靈左看看許禾,右看看秦鬆,滿腦子問號,許姑娘和秦世子認識嗎?
許禾眨巴眨巴水潤潤的圓眼,輕搖了下頭,道:“不了。”
秦鬆得到答案,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輕靈讓許禾在門口稍等片刻,送秦世子進樓,並通報她家小姐,許姑娘到了。
“許姑娘,你可算來了,《六駿圖》不小心掉湖裏了,你快幫我去看看怎麼辦。”玉成紫苦著張小臉道。
許禾安撫道:“玉小姐,畫現在在哪?我先看看。”
玉成紫道:“我現在脫不了身,我讓輕靈帶你過去。”
又對著輕靈吩咐道:“輕靈,帶許姑娘去玲瓏閣。”
輕靈道:“是,小姐。”
許禾將平放在桌上的油畫仔細檢查一番,從畫箱裏拿出一塊幹淨的棉布,輕輕按壓,吸走水漬。
許禾一邊按壓一邊道:“問題不大,平時放陰涼處晾幹就成。”
輕靈問道:“再過半個時辰宴席就要開始,小姐還準備在席上將畫獻給老太爺呢。”
許禾道:“油畫顏料是用油調和的,有一定的防水性,湖中水是有定期清理吧,畫上沒有附上異味和泥水,若沾上其中一樣,修複難度極大。”
許禾換了一塊幹淨的棉布,繼續按壓。
輕靈舒了一口氣,道:“那便好,許姑娘,我再去拿些幹淨的布過來?”
許禾將布放置一旁,直起彎曲的上半身,全方位檢查一遍。
整體影響不大,隻有其中一匹馬的右腿顏料被暈染得嚴重些,需要填色。
許禾指了指油畫上需要填色的地方,道:“不用拿了,輕靈姑娘,你看,這一小處需要重新填色,勞煩姑娘幫我取些幹淨的水過來。”
輕靈啊了一聲,問道:“時間來得及嗎?”
許禾自信點點頭,聲音平和中夾雜著令人信服的肯定,道:“來得及。”
“殿下,許禾姑娘人現在在玉府。”莫伊附耳小聲道。
祁錦熙修長的睫毛微顫,讓玉成銘頂替他與王詩詩搭檔,他有些乏了,想出去走走。
祁錦熙沒有去滿是人情世故的前院,也沒去花園散心,而是在一處較偏,靠近側門的走廊站著。
約二刻後,他微眯著眼,身體內的一切疼痛瞬間消失,舒服輕鬆的感覺席卷而來,耳畔傳來輕巧的腳步聲。
許禾腳步頓了頓,抬眸往前看去,有過兩麵之緣的祁公子正站在幾米前。
輕靈也很納悶燕王殿下為何會在這裏,不該在汀竹樓嗎?
輕靈行禮道:“燕王殿下。”
許禾早就猜到祁錦熙的身份,也跟著行禮道:“燕王殿下。”
祁錦熙眉心一動,見許禾一副平靜的神態,便知對方早已知曉他的身份,拱手道:“許姑娘。”
輕靈本想行禮後便送許禾出府,可見燕王殿下似乎有話要跟許姑娘說,很有眼見的退到一旁。
今天也不知是吹了那股東風,先是遇到秦世子,現在又遇到燕王殿下,她隻是來救個場,並不想與他們有瓜葛。
許禾斜眼瞥向輕靈,暗示她該送她出府呀,愣著幹嘛。
祁錦熙自然見到許禾的小眼神,笑道:“許姑娘,我還是喜歡你喚我祁公子,而非燕王殿下。那日一別,未曾想這麼快能再見到許姑娘,今日是我外公的花甲大壽,姑娘若有空,不如留下來參宴。”
許禾低眉,又行了個萬福禮,道:“禮不可廢,之前是民女唐突了。”
又果斷拒絕道:“民女身份低微,怎敢擾了貴人的壽宴。”
擔心拂了祁錦熙的麵子,開始解釋道:“今日是玉小姐的《六駿圖》發生了點意外,民女這才有幸進入玉國公府,殿下是愷悌君子,可民女卻不能不知尊卑,還望殿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