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景府。
景運丞捋了捋胡子,思忖良久,猶疑道:“你是說,葉家女子害了瘋病?”
景巡忙應道:“對,她拿著不知什麼東西,去當鋪換銀子,開口就是五百萬兩黃金!如此狂妄,想必貪婪至極。爹,你總不會允許這樣的女子嫁進景家吧。”
景運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葉家遭逢變故,全鎮皆知。她父親做為鏢師,急於攬功,選了條險路。不僅害死兄弟,還丟了極為貴重的貨物,現在又下落不明。
短短半月,葉家變賣家產,從宅子搬到那破茅屋,就是為了還債。雖說她爹辦的事不地道,可她家人從未推諉,可見品性。
至於你說的,怕是葉家姑娘真的走投無路了。”
說到這裏,景運丞剜了景巡一眼。
“倒是你,毀人姑娘清白,不敢承認也就罷了,現在怎還敢汙蔑人家,想借機退婚?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她若真是瘋了,退婚更要落人口舌。眾口鑠金,到時候白的被說成黑的,家裏生意還做不做了!”
照他這麼說,倒是景巡不懂規矩,冷血不講人情,隻顧任性,不顧家裏。
景巡有些委屈,那日他真的醉了,都是男人,爹怎會不知醉倒的男人做不了那種事?他連葉小甜的一根手指都沒碰!
不過眼下不是辯解的時候。
景巡思忖片刻,想到了好法子。
“爹!那如果葉小甜主動要求退婚呢?”
景運丞輕蔑地“哼”了一聲:“我準了!不過距離約定的婚期不足一個月,你確定在那之前她會主動退婚?”
“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爹答應你,若是她願意退婚,絕不阻攔!”
得到肯定的答複,景巡提起袍子就往門外跑,邊跑邊喊: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反悔!”
不就是葉小甜嗎?一個月內,定要和她退婚!!
景運丞看著兒子的背影搖了搖頭。
到底年紀不大,還不懂得“世間之事,皆為利往”的道理。若是今日之事能教他道理,也算是沒白撞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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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景巡有多自信,現在的他就有多狼狽。
潔白的衣袍上沾滿了大大小小的泥點,要不是他躲得快,那禽鳥紋玉帶扣也要遭人毒手。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還在不停揮著樹枝,嘴裏喊著“壞東西滾蛋滾蛋”。
“停!葉小甜!”
景巡捉住她毫無章法的手。
葉甜一驚,不是壞人,是熟人?
她謹慎地睜開半隻眼,認出是景巡,終於退出戒備狀態。
“是你啊。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我們……很熟嗎?”
真不認識他了?
景巡思忖片刻,挑了後半句回答。
“當然……熟啊。我們過去還算有些交情。”
葉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怪不得在當鋪的時候,她從這人眼裏看到了一絲疑惑。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景巡指向竹林一側,向葉甜發出邀請。
順著他指的方向,葉甜才發現那邊有道石門。門框低矮,又被攀在牆上的花遮了大半,恰好隱匿於夜色中。
難怪她沒看到。
“這是……你家?”
景巡挑眉,眼裏帶著幾分自豪:“非也,這裏是我的秘密花園!”
秘密花園?男人?深夜?
就算是熟人,也不至於熟到這種程度吧?如果真這麼熟,葉小甜家落難,他怎麼不幫忙?
葉甜又警惕起來,雙手護在胸前。
“雖……雖然你長得不錯,看起來也很有錢,但我不是隨便的人!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景巡哭笑不得。
都沒怪她弄髒衣服,反倒懷疑起他景家大少爺的人品了!
就算誇他好看也……也不能忍!